项路走进手术间，病人已经就位，泌外科的医生们配合默契的开始摆体位、消毒，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能帮上忙，于是他站立角落，兀自发呆。
“你就是项路。”
突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侧畔传来，项路扭头，看到薛明宛若白玉的绝美侧颜。
“你真是个男的？”项路忍不住腹中诽议道。
微微点头，由于不清楚对方的态度，所以项路并未开口。
薛明垂眼打量了项路一阵，淡淡的评价了一句：“不错。”
项路却感觉到浑身恶寒，被一个俊美的少年郎如此评价，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赶紧夹紧后门表明身份。
薛明紧接着说道：“你之前的手术我有所耳闻，堪称精彩，但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普外科专业，泌外科的手术你也懂？”
项路惭愧的摇摇头：“不是很懂，陆先生只是希望我来学习学习，顺便给医院带点彩头。”
俗称：吉祥物……
薛明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孤傲、脾气古怪，但在听到项路并不熟悉泌外科后，却没有任何不屑的表示，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项路觉得，他似乎是有一些遗憾？
薛明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是太懂这台手术，那我就和你解释一下吧，毕竟你也是需要上台的，一窍不通也说不过去。”
项路颔首：“那就麻烦了。”
“病人的情况你应该大致也了解了一些，我就不赘述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病人在最近一次的B超检查中，发现了鹿角形结石。”
项路接话道：“这个我大概了解，是一种很复杂的结石，形似鹿角，往往棱角会卡在生理狭窄处，导致手术碎石、取石困难。”
薛明点点头，跳过解释的环节继续说下去：“临床上对于这种结石，比较推崇的手术方式就是经皮肾镜钬激光碎石手术，从腰部穿刺进入肾内，利用钬激光的能量击碎结石，然后再用取石网篮取出……”
“我们今天采用的手术术式，就是这个。”
薛明说的轻巧，但项路也不是完全的门外汉，在来手术之前，他也是做过相当多的功课，因此对于经皮肾镜钬激光碎石术这种术式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难度相当高。
作为近几年才开始普及的泌尿科微创术式，它基本上就代表了国内泌外结石专科的巅峰，金字塔顶端最耀眼的钻石。
能够征服这项技术，才有资格跻身泌外科一线。
但对于这台手术来说，术式本身的难度还不是最重要的，鹿角形结石才是真正的硬骨头，项路就听说过东方医院泌外科曾经试图用经皮肾镜取石术去挑战它，最终却只能切开取石，狼狈收场。
使用经皮肾镜取石，病人腰部的切口还不足一根手指粗，但术中转为切开取石，切口长度甚至能达到十几厘米。
如果科杰远大私人医院的第一台结石手术最终被迫转为切开取石，那显然不能称之为成功。
惨胜？陆莲生也许可以左右北山市的媒体，给手术失败按个好听一些的名头，但市民和同行都不是傻子，反弹后的口碑甚至会更差。
项路默默观察着薛明如同白玉一般的面庞，却没有看出一丝的紧张和不安，如果这货不是个不怕死的傻缺，那么他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应对这台高难度的手术。
老王八对于薛明的偏见，似乎真的只是偏见。
“薛医生，手术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铺台、消毒、麻醉已经妥当，一助看向薛明，请示道。
“开始吧。”薛明此时也换好了无菌装备，一步踏上手术台，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变，显得凌厉而专注。
定位、穿刺、扩皮、送入镜子……
项路站在手术台下手的二助位置上，虽然他并不十分了解泌外科的手术流程，但依然可以从周围泌外科医生们的表情中，看出薛明手术的造诣之高。
老王八一开始还有些不屑的撇着嘴，可现在却愣愣地看着手术台上的薛明，项路甚至都能猜到他口罩下面被惊得合不拢的嘴巴。
而手术的进度也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的时刻，薛明的操作丝滑顺畅，镜头下在略微发黄的液体中漂浮的碎石不断被击碎，随后被取石网篮全部取出。
随着手术不断的进行，项路也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
石头正在不断变大，碎石的难度也在逐渐增加，原本一往无前的薛明，也在遭遇几块明显增大的石头时停滞了片刻。
不过所幸这些障碍没有阻挡住薛明，手术在沉默中继续了下去。
不多时，那块形似鹿角的结石出现了镜头下。
“鹿角形结石！”有人惊呼道，这种结石在泌外科还是比较罕见的存在，它的形成方式有些像高山之上的怪石，完全是巧合。
“不得不说，只是单纯从大小来说，这块石头也算是个大块头，而且还在巧合下长成了这个怪样子。”
“已经卡在了狭窄处，碎石难度有点大啊，不能触碰到肾实质，不然术后有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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