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叶姨退散，木屋中恢复安静，夕阳从窗口洒落，照得屋中一片金黄。
李石坐在床边，正脑补百万字的叶叔叶姨物语脑补得起劲，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叹息。
“叶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石抬头，见叶常缓缓睁开眼睛，连忙伸手探了探脉象，问道。
“我这是……又晕倒了？”
叶常眨了眨眼睛，倒没显出虚弱之象，李石扶着他坐起身来，他环顾四周，脸上满是困惑之色。
他脑袋还有点晕沉沉的，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自己又犯了病。
“叶叔，你还记得是怎么晕的吗？”
李石试探着道。
虽然认为叶姨的存在不应该瞒着叶常，但李石也明白，这样的状况肯定是有缘由的，有的时候无知比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要幸福得多。
所以若是叶常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自会守口如瓶，不泄露半点有关叶姨的迹象。
“我是怎么晕得？”
叶常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浑身酸痛，头脑发胀。
每次他晕倒后醒来，都是这样，仿佛是绕着整个翠屏峰跑了一圈似的，极为疲累。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是精神力过渡消耗的结果，只当是自己伤势愈重，大限将至的预兆罢了。
至于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今早李石上山有点晚，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叶叔，喝点水。”
李石倒了杯热茶，叶常接过去喝了几口，觉得头疼好了不少，舒了口气，叹道。
“我这身体真是不行了，一日不如一日啊，都记不起晕倒前自己在干什么了，好像是去了趟后屋，你是在那发现我的？”
“是啊，我干完活见你不在屋里，就去后面找，结果看到你倒在墙根下，吓了我一跳。”
李石见他确实对那场乱斗毫无印象，就顺着叶常的思路编了一段瞎话，又劝了几句让他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也就把这篇轻松揭过了。
不过叶常精神力损耗，体力也过度透支，没说几句话就陷入沉眠，等李石安顿好一切，下山回村的时候，天色已然彻底暗了下来。
这边他回到家中，跟担心了一整天的李清解释缘由不说，另一边，云水镇上。
某条偏僻的巷子尽头，一座面积不大的幽静小院。
屋中油灯如豆，窗边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房间的主人孟涂正坐在桌边，独自一人对月小酌。
身为消息贩子，终日忙忙碌碌探听消息，难得有这样闲暇时光。
这阵子他一直在忙一单不大不小的生意，今日任务结束酬劳到手，无事一身轻，刚好又得了一坛好酒，他这才有了兴致，亲自下厨整饬几个小菜，想好好缓解一下多日紧绷着的神经。
不得不说，干他们这行的压力属实大。
一是风险高，探人隐私，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掉脑的勾当。
二则是因为知道事情太多，指不定哪天就引来祸事，所以孟涂虽然已然小有身家，也人到中年，但却依旧是孤身一人，无妻无子，也无有婢女下人，只一个年老耳聋的忠心老仆平日帮忙照看着这座不大的屋宅。
“说起来，这黑风盗最近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从月上枝头就开始喝，时至深夜，孟涂已然醉意上涌，原本放空的心思，又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自家的业务上。
身为一个消息贩子，自然是黑白两道官私两面都有靠山才行。
他虽然出身一般，但胜在脑子灵活胆子够大而且眼色极佳。
官面上，他颇得王显都尉的常识，私底下，他跟三大世家的大小管事也能说得上话，至于黑的一面，也就不知道该说他鸿运齐天还是霉运罩顶了。
当年他初出茅庐，在一次搜集消息的时候，意外救下了一人，事后才知道那人居然黑风盗。
好在对方还算讲道义，并没有恩将仇报，反而是跟他拜了把子。
一个头磕了到了地上，他们就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这个兄弟叫孙武，当年也是阴差阳错入了黑风盗，因为有几分实力又胆大敢干，再加上是个黑户，就干脆死心踏一条道走到黑，所以年纪轻轻就成了骨干成员，如今已然是个掌管一方的小头目了。
也就是仗着这层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他的生意才越做越大，名声也越来越响。
简单来说，他就相当于是黑风盗在云水镇上的眼线，平日并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在近卫营针对黑风盗有行动的时候，通风报信即可。
这事孟涂干得多少有亏心，但他当年求成心切，涉水太深，如今地位稳固，金字招牌已成，想要抽身也是来不及了，除非有特殊的机缘，否则以后只怕也难以落得个善终了。
想到自己今后的下场，酒意越发上涌，孟涂放下酒杯，正想站起身来舞个剑或者吟首诗来抒发一下情怀，没想到屁股刚抬起来，还没离开椅面呢，就看到窗前飘来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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