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群夫妻的证词，揭露了一条已经在江城存在数年的灰色交易链。
云云修车行不仅可以修车，还提供一项极其特殊的服务：为“人”命服务。
老方听到这，身子绷得笔直，“你们做人体交易？”
云群摇头，“不是。”
这项服务其实分为两笔交易——有人来买别人的命，也有人来卖自己命。
云群问老方，“你有没有过仇人，或者讨厌的人？你想让对方付出代价，但偏偏对方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你拿他没有办法？”
老方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于卮的脸。
他战术性喝水，对云群凶巴巴道，“赶紧说重点！”
云群一语石破天惊，“买命的意思就是，我可以找人帮你杀了他。”
“这不就是买凶杀人吗？”
“差不多吧。”云群思索着，“只是我们更隐蔽，可以让买家完美隐身。”
首先，想要买命的人会加入赛车俱乐部。
“这是第一步筛选，毕竟能玩得起赛车的人都很有钱，能支付得起买凶的价格。”
然后他们会故意撞坏车子，让俱乐部送去修。
“他们会在给修车厂的小费里夹张名片，代表着他们想要这个人死。”
“我拿到这张名片后，为他们寻找愿意去做这件事的人。”
池念深深皱眉，“你去哪找？”
这事越来越玄乎了，整得像个杀手组织似的。
云群沉默了一会，吐出两个字，“医院。”
池念倒吸一口冷气，几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医院里有很多活不下去的人，身患绝症，没钱治病，这些人就是主要来源……”
云群垂下眉眼，声音透着惭愧，“他们在绝望之下都会寻求一丝机会，哪怕牺牲自己，也要给家人的后半生换来光明。”
他苦笑道，“你们知道吗？被我问过这个问题的人，没有一个拒绝过我。”
“他们的病掏空了家底积蓄，所以他们太想为家人做点什么了。”
“这就是卖命。”云群解释，“因为我这儿的规矩是，他们行凶后必须当场死亡，这样警方也查无对证。”
池念和老方的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老方。
他想起了前几年的一桩旧案，行凶者走在街上毫无预兆地抽出一把刀，捅死一人后当场自杀。
行凶者和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既不认识，也没发生过口角。警方调查后发现行凶者患有癌症，猜测可能是想报复社会，草草结案。
但老方查觉不对劲，于是继续暗中调查。
他发现就在结案后不久，行凶者的妹妹突然撞了大运，抽中了某平台的大奖，拿着钱定居国外了。
云群承认，“是的，买命人在支付报酬时，不会直接使用现金或转账，而是找一个合法的支付方式。”
比如中奖。
再比如某大学量身定做的萝卜坑保送名额。
云群的备份很全，警方很快从中筛查到了周易辉的记录。
人证物证俱在，周易辉终于还是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池念两人走出审讯室前，云群急切叫住两人。
“我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女儿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女儿凑医药费。
池念站定脚步，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静静地问：“你女儿若是知道，自己看病的钱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你猜她还会愿意活下来吗？”
“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也有家人，可能也会有女儿。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以后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吗？”
身后传来云群压抑的哭声。
池念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老方一瓶冷咖啡下肚，揉了揉困到发红的眼睛，就要带队出门，“我去再查查红桃赛车俱乐部的老板，他很有可能也是同伙！”
池念一把按住他。
最近警局上下为了周易辉的案子连轴转，老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老方不听，还在挣扎，“扶我起来，我还能查案！”
池念哭笑不得，“你现在自己脑子都不清醒，去了能问出什么来？”
“而且……”她正色道，“我们现在去查俱乐部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
云群并不清楚那些“买命人”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那些人丧心病狂，视生命为草芥，是他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但赛车俱乐部不一样。
他们和那些人来往密切，牵一发而动全身。
池念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俱乐部我来想办法。”
——
翌日。
周成宇来工作室找秦潇一起吃午饭。
他衣着精致，手上还拿着捧玫瑰，倚车而立，“嗨，美女，有机会一起吃顿饭吗？”
秦潇：……
这个白痴……
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天生油物？
她不认识，躲远点。
周成宇赶紧跟上去，“潇潇，你怎么能装不认识我呢？”
秦潇睨他一眼，“你现在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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