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这是咋了？”
岚宝脾气一直都很好，特别温顺，这还是安岁岁头一次看的岚宝发脾气，墨宝这是做了啥，居然把岚宝给惹毛了。
“墨宝还没绝育吧？”
奶奶的问题让王莫凡一阵心虚，安岁岁明白了奶奶的意思，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王莫凡。
“王莫凡！”
“嗷！别打了别打了，我保证带它绝育去，我保证！”
被这么一闹，王莫凡和安岁岁谁都没提报考学校的问题。
暑假结束，两人好像都在回避这个问题，而高三那年，因为课业越来越重，两个人的联系也逐渐开始变少了。
高三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安宁宁这段时间也特别乖，她好像是知道安岁岁很忙，所以在安岁岁做作业，复习的时候，从来不去打扰她，但在安岁岁休息的时候，她会给安岁岁一个亲亲。
最近家里的伙食也很好，怕安岁岁饿，林小芳每天都会在她的包里塞点水果或者是面包。
安岁岁每天晚上学到凌晨，都是岚宝在陪着，安岁岁没跟任何人说自己的目标，但她一直在为了那个目标努力着。
当高考最后一门结束，安岁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这次高考几乎是全家陪考，从考场出来，她就看到她爸抱着安宁宁，林小芳牵着岚宝，几个人看到她的时候，都在朝她招手。
“感觉怎么样？”
“尽力了。”
安中建拍了拍安岁岁的肩膀，“没事，尽力就行。”
“奶奶在家等着我们呢，咱们回家吃团圆饭。”
安岁岁噗嗤一声笑了，“爸，这又不是过年，吃什么团圆饭啊！”
林小芳也在一旁笑。
大概老天爷总是见不人好，就在安岁岁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在老家的奶奶突发心梗去世了。
根据周围邻居的话，奶奶那天一直在等着安岁岁的消息，她说她相信岁岁能考一个好学校，她说岁岁是最棒的。
谁也没想到奶奶会走得这么突然，每个人都在难过，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岚宝突然蜷缩了起来。
救不了，不明白为什么救不了。
已经努力过了，但努力的不够。
岁岁哭了。
岚宝没用，岚宝救不了奶奶。
一家人连夜开车回了老家，奶奶的尸体已经被邻居帮忙整理了一下，而在奶奶的床边，是闭着眼睛的大花。
大花也年纪大了，它跟着奶奶一起走了。
安岁岁红着一双眼睛，努力憋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林小芳把安岁岁抱在怀里，“医生说奶奶能活这么久很不可思议，她真的想看着你上大学的。”
安岁岁再也忍不住，在林小芳怀里哭得特别厉害，安中建也红了眼眶，他是一家之主，还要处理奶奶的后事。
大花也去陪奶奶了，岚宝趴在门外，它尽力了，就差一点，差一点，奶奶就能见到岁岁上大学的。
“阿岚——”
岚宝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谁的声音。
仔细听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不见了。
这天，他们都没回城里，老家属于安中建的房间还是干干净净，虽然安中建和林小芳几乎不在家里住，但奶奶一直都收拾的很干净。
林小芳知道安中建心里也难受，哄着安宁宁睡着之后，她看着发呆的安中建，叹了一口气，“想哭就哭吧。”
安中建揉了揉眼睛，“我妈从小就要强，那会儿我爸去世，家里没别的人，我不想去上学，她拿着刀，逼着我读完了初中，后来我娶了岁岁她妈，说要出去做事儿，她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全部的钱给了我，她说孩子不能离爸妈太远，岁岁还小，让我们经常回来看看岁岁，可我那时候只顾着在外面赚钱，根本没回去过几次，岁岁在家都是她带的。”
“我妈疼岁岁，她这一走，岁岁不知道有多难过，今天本来应该是个好日子的，岁岁考的这么好，她一定会很开心，我当初没能考大学，现在岁岁考上了。”
安中建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说了他小时候的事，说了岁岁她妈妈的事，说了岁岁，说了他早走的爸爸。
林小芳也知道奶奶的好，她嫁进来这么多年，老太太从来没给她一点脸色，就算是一开始岁岁不喜欢她，老太太也没偏帮岁岁，
“小芳，我也没有妈妈了。”
林小芳拍了拍安中建的肩膀。
另外的房间，安岁岁听着爸爸房间传出来的说话声，眼泪不停地掉，整个枕头都湿了。
岚宝跳到床上，趴在岁岁的头旁边，脑袋和岁岁头靠着头，小声地呜咽着。
“岚，岚宝，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奶奶了？”
岁岁把岚宝抱在怀里，“岚宝，他们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其实都是假的，我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告诉奶奶我考上了。”
“我报了清北，就在北大的对面，那是最好的大学之一，我奶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
安岁岁的哭声越来越大，“岚宝，我奶说，我将来一定比我爸还有出息，我现在真的比我爸有出息了，可她没看到，呜呜呜呜，她没看到，岚宝。”
岚宝不知道怎么安慰安岁岁，因为它也很难受，如果它再厉害一点就好了，最好能让奶奶看到岁岁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
“岚宝，今天没炖土豆条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安岁岁闭着眼睛，哭得直抽抽，岚宝两只前爪抱住安岁岁的头。
能见的，还能再见的。
安岁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奶奶还在，坐在老家的门口，旁边趴着大花。
“哎呦，我家岁岁回来啦，岁岁是大学生啦，我家岁岁从小就是有出息的，比你爸有出息多了。”
安岁岁扑进奶奶的怀里，“奶，我没告诉王莫凡我考到他对面去了，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奶，等我有钱了，我带你去北平，你不是一直想看升国旗吗，咱们去天安门广场看……奶，你在那边好好的，有大花陪你我放心……奶，我好好的，我以后肯定好好的，我挣大钱，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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