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盯着她，“治好鸢儿的，不是位年逾百岁的隐士高人吗？”
这是闻初萤当初为了避免麻烦，随口搪塞他的话，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信了。
闻初萤避而不答，道：“王爷，先治伤吧。”
荞荞让近卫们把抬着的沈川放地上，她先查看了一番沈川右手的伤势，骨头没全断，还连着些，续骨丹就能治。
她拿出丹药来，不等沈川问，直接塞进他嘴里，然后小手固定好沈川右手的伤处，转头让玉笙数数。
玉笙乖乖开始数，“一、二、三、四……”
其他人不明所以，治伤就治伤，怎么还数起数来了？
沈采鸢忍不住问：“姐姐，为什么要数数呀？”
荞荞道：“数完了骨头就长好啦。”
沈川咂摸着嘴里的滋味儿，药丸子倒是不难吃。
他看着荞荞，问：“你师承何人？”
“我师父是一清真人。”荞荞眨巴眨巴眼，按着他的手，“你别乱动，一会儿骨头会长歪哒。”
沈川不曾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想来应是位不世出的高人。
他接着问：“你的力气是天生的？”
“对呀。”荞荞听着玉笙数数，说道，“我刚才只用了两分力，妹妹说你很厉害，我觉得你没那么厉害，一点都不抗打。”
沈川：“……”
众人：“……”
玉笙的数数声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随着最后一个数数完，荞荞将手松开，“好了，你试试。”
沈川方才一心琢磨荞荞的师承，倒没注意伤处的变化。
他试着小幅度动了动右手，没感觉疼才将动作幅度加大，之后更是甩起来，比划了两招拳法。
“好了。”
他抓握几下右手，看着荞荞道：“你方才给我用的是什么药？多少银子一颗？”
“续骨丹。”荞荞把药瓶子拿出来，双眼亮晶晶看他，“五十两一颗，你要买吗？”
“这般贵？”他还想着给军中买一批呢，这药不过片刻就能让他的断骨长好，若能用于军中，不知能救多少将士的性命。
“药材贵呀，一批药得炼好些时辰呢。”荞荞卖丹药已经卖出经验来了，一听沈川说贵，就知道多半卖不出去。
她将药葫芦装回包袱里，小手朝沈川一摊，“给钱吧。”
沈川：“……”
他从军营回来，身上哪会带这么多钱啊？他转头看了眼闻初萤，不用他开口，闻初萤已经命人取银票来交给荞荞。
眼见小姑娘笑眯眯将银票收了，沈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道：“我这伤可是你打出来的，你怎么还收我药钱呢？”
“打架当然会受伤啊，我给你用了药，当然要收药钱。”荞荞将银票收好，拍拍小包袱，有理有据，“你要是将我打伤了，我肯定不会问你要药钱。”
沈川蹲下来，看着她问：“这续骨丹是你做的还是你师父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呀。你又不买，为什么还要问？”荞荞瞅着他，“就算你是妹妹的爹爹，也不能便宜卖给你。”
沈川：“……”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他咳嗽一声，视线朝周围一扫，下人们忙乖觉地退了下去。
闻初萤牵了沈采鸢的手和玉笙的手，对沈川道：“王爷，有什么话到里面说吧。”
沈川也觉得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他直接伸手将荞荞抱起来，大步往小厅内走。
荞荞鼓着腮帮子狐疑地瞧着他，再次重申，“续骨丹不能便宜卖。”
沈川点点头，在主位坐下，顺手把荞荞放在旁边的位置上。
他努力将语气放得柔和些，好商好量道：“我出药材，你帮我炼一批续骨丹用于军中，报酬你来定，只要比丹药便宜些就行，可好？”
“你能找全药材吗？有一味药材很难找的。”
沈川正想说不管什么药材他都能命人给荞荞找来，就听荞荞道，“那药长在黄泉畔，你能入黄泉吗？”
沈川迟疑道：“……你说的黄泉是指地府那个黄泉？”
“对呀。”荞荞点点小脑袋，反问，“还有其他的黄泉吗？”
沈川：“……”
大闺女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啊？
荞荞瞅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办不到，不由皱了皱鼻子，跳下凳子想跑去玉笙他们那边吃点心。
沈川一伸手将人给捞了回来，“等等，我们再谈谈。”
见荞荞的小眼神儿直往那边的点心上瞟，他便转头命人再送些点心过来。
荞荞这下不跑了，一边吃点心一边听他说话。
“黄泉那味药材你来出，其余的药材我出，你看如何？”
荞荞望天想了想，问道：“妹妹的爹爹，你要多少药呀？”
沈川听着这称呼觉得别扭，“你喊我一声沈叔叔便是。军中人多，至少得一千颗，你可能做出来？”
荞荞一边嚼着糕点一边算着自己的药材，只用主药的话，一千颗绰绰有余，可是，这样做要收多少银子才好呢？
“沈叔叔，我要先回去问问爹爹才行。”
沈川点点头，心说小姑娘还是长了个心眼，知道先回去问过家里的大人。
“荞荞，除了续骨丹，你可还有其他能治伤的药？”
“有呀。”荞荞掰着手指头数，“止血丹、复原丹、强身健体丹、雪丹、白玉膏……”
她一连数出十多种来，“还有一些没有名字的，也能治伤。”
沈川听得两眼冒精光，“荞荞，你仔细跟叔叔说说这些丹药的用处。”
荞荞瞅着他，“沈叔叔，我说了你就会买吗？”
“买，一定买。”沈川身上要是揣着银票，他肯定已经掏出来拍在桌子上了。
见状，荞荞这才将丹药的效果一一说给沈川听，中途说累了，便把玉笙喊过来，让他替自己说。
玉笙在平安堂帮忙那么久，早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卖药小道士了。
他一样样说来，沈川越听越心动，若非荞荞年纪太小，他都想抢了去军中做军医。
若将这些药用在军中，真打起仗来，得救下多少将士的性命啊。
他一一问过各种丹药的价钱，最贵的白玉膏也才十两银子一瓶，与续骨丹的价格一对比，当真是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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