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会是因为这个吧？是哪家餐厅？”陆予昂问道。
“就是天悦大厦楼下那家西餐厅……”黎婉辞如实汇报道。
“都怪我。”陆予昂忽然说道，在黎婉辞不解地看向他时，他解释道，“怪我员工培训得不到位，看来他们还不认识你这位老板娘，哪有老板娘吃饭还要付钱的道理？”
黎婉辞被他严肃郑重的语气给逗笑了：“就是你定的价啊？一盆草就要好几百块钱？”
陆予昂辩解：“老板娘，我们用的都是顶顶好的食材，定价都是有理有据的。”
黎婉辞推了推他：“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是我和程妮吃饭的时候，她在确认我要去极光工作室工作之后，跟我谈了一些事情……”
黎婉辞一五一十地把程妮和她的对话给陆予昂复述了一遍。
陆予昂并不能共情小姑娘现在的失落。
如果换作是他，他并不会考虑程妮的面子，居然还忍着不满的情绪与她一起吃完饭。
陆予昂觉得自己应该会当场黑脸，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
当然啦，狠话什么的就不必多说了。
毕竟陆予昂的一张黑脸，已经可以抵过小怂包黎婉辞十句百句的狠话了。
而现在程妮等同于是把她小姨妈给卖了，接着他就要卧薪尝胆，以透明小新人的身份窝在工作室，看看还有谁与之同流合污，统统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只是小姑娘还是太年轻，碰到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他虽然不能共情，但也会尽可能的感同身受，以一个职场过来人的身份，好好开导开导她。
“程妮这种人，好在并没有与她深交，也算是一种幸运。”陆予昂语气温柔，“从她一开始莫名其妙地捡了你的稿子，给你报名……然后听你说她以前所谓对你好的事，我就觉得她挺奇怪的……”
黎婉辞抬头，刚好能看到随着男人说话一动一动的喉结，她只盯了一会儿，便转移了视线，小声道：“我也觉得奇怪，可就是说不上来……但是她对我好，确实是对我好，也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对你好，只是在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陆予昂想了想，艰难地举了个例子，“就像你们对叶琳好，只是觉得她身世可怜，单纯地想帮助她，而程妮并是不……”
说到这儿，黎婉辞就想起当初还住在寝室的时候，程妮就默认了她的贫穷，丝毫不听她的辩解，反而还认为她是为了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黎婉辞忙着在黑客网站上接单，没顾得上吃饭的时候，程妮多买了一份饭，丢给了她。
当时是很感动没错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程妮那举动，就好像是在投喂路边的野猫野狗。
并不像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援助。
事后，程妮获得了室友们的夸赞，人美心善成了程妮的标签。
而她却被迫欠下了一份人情，并且室友也默认了她是没人管的穷小孩，从而更加瞧不上她。
自己思考了好多年的疑惑，被陆予昂三两句话给解开了。
黎婉辞的思绪也越飘越远，回忆起了很多以前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的小事，或者说是她不愿回忆起来的不美好。
又是住校的一天，程妮从超市回来，屯了一箱卫生巾，又随手丢了一包给黎婉辞。
黎婉辞放回了程妮的桌子上，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也明确地表示了自己有钱，也有卫生巾，不需要用程妮的。
主要这种私人的东西，她一直以来习惯用一种品牌，并不想更换，程妮这样给她，等同于是浪费。
跟程妮说明了之后，她便出了门，等回来，走到了寝室门口。
她就听见室友一言我一语地吐槽她。
“妮妮，你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妮妮，我早就跟你说了，有些人是养不熟的，你看你好心把日用品给人家，人家不仅不领情，可能还觉得你破坏了她的尊严呢。”
“我……我也是想着能帮她省一点是一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哎……”是程妮的声音，她先是一阵叹息，随后语气又变得尖酸，“她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寝室这么多人，我就帮助她，她还不乐意了，呵呵！”
黎婉辞站在门口，自然是没有那个魄力和勇气冲进寝室与她们争执的。
怂包的她选择下楼，绕着寝室楼，又走了一圈。
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从未说过自己没钱之类的话，只不过在吃穿用度上有些节俭，她们就默认了她的贫穷……
好在后来存够了钱，逃离了这样让她窒息的环境，逃离了这帮看似对她好，却并不算是真心的“朋友”。
也就是逐渐的远离，才让她慢慢忘记了这些事情。
要不是程妮今天约她吃饭，谈起了那些事情，黎婉辞估计还会傻不愣登地把程妮放在“朋友”这一类。
“不说程妮的事了，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和她往来了，现在让我头疼的是她那个小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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