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道：“我还没有……”
李四已经把李二七拉出屋子，悄悄对着李二七的耳朵道：
“女儿啊，现在长清泽乱的很，咱国家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到时候咱这顾梦城就凶多吉少了， 姑爷家比咱家好的多，你过去也能保个周全，爹……”
李二七脑袋一扭，抢道：“我不嫁！”
如今事到临头，李二七还是这个态度，李四蓦然大怒，但还不敢在中年男子面前失态，只好指着李二七的鼻子，悄悄道：
“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两人的交谈引来中年男子的注意，他走了过来，李四立刻闭嘴。
中年男子的眼睛在李二七身上滚了滚，淡淡道：“走吧。”
和中年男子一同前来的年轻男子也过来，抬手示向大门，道：
“李小姐，请。”
李二七不动。
中年男子打量完李二七后，就没有再管李二七。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拍给了李四，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一张价值三万两黄金的银票，由抚霞神国官方发行，只要抚霞神国还在，钱就一定能够兑现。
李四攥着银票，露出满意之色。
年轻男子又道：“李小姐，请。”
李二七还是不动。
年轻男子三道：“李小姐，请。”
李二七抿着嘴，看向李四。
李四只有叹气。
李二七的眼中浮现出泪花，她只好转身。
在转身的那一刻，一滴泪水掉落，正好掉在李四的脚下。
李二七朝着门口走去，步伐很快，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逃。
年轻男子紧随其后。王五见到李二七往外面走，旋即跟上，道：“李姑娘……”
李二七哪里会理王五，只顾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七啊。”
一道声音传来，李二七驻足。
过了半晌，李二七转过身来，看向李四，杏仁眼清澈如泊，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李四走过来，拱手朝着王五道：“姑爷，我在给女儿交代两句。”
王五自然同意。
李四再朝着年轻男子拱了拱手，将李二七拉到自己的卧室，拉上门，关上窗。
他又在自己的床底下翻出来一个被上锁的小箱子，放到桌子上。
期间李二七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桌子旁的李四掏出钥匙，打开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巴掌大小的貔貅。
它们均由纯金打造，工艺极其精美，就连貔貅的毛发与肌肤都栩栩如生。
李四拿着其中一只貔貅，来到李二七的面前。
将貔貅连同三万两黄金的银票塞到李二七的兜里。
李二七还是动也不动。
李四替李二七整理着衣服，道：
“七啊，咱家虽然不是啥大户，但也有点积蓄，这一对貔貅是我跟你娘攒的全部积蓄，一个是给你哥的，这个是给你的。”
“神都不比顾梦城，姑爷家也比咱家大，到了人家家，可不能再乱跑了。”
“你说小姑娘家家的，整天跑出去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李四笑了。
笑着道：“唉，你从小就不老实，五岁就知道追着偷咱家盐的长工满街跑，七岁就说要出去闯荡江湖，十岁出去玩，回来就整理包袱，说是要跟城东老徐家的大儿子一起私奔。”
“你说说啊，就不能让爹省省心。”
说到这里，李四不笑了。
平静的道：“在姑爷家别任性，这个世界不合理的事情很多，咱就管好咱们自己。”
“那貔貅别让姑爷家看到，自己偷偷留着，钱不够用了，先花银票，实在不行再用貔貅。”
说到这里，李四哭了。
流泪了。
李二七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
她从小到大看到李四哭的不少，每次都是只打雷不下雨。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四流泪。
李四抚摸着李二七的脸颊，道：“真好的一姑娘啊。”
“你说说咱养这么好的一姑娘，说给别人家就给别人家了……”
李四已泣不成声。
李二七感受着口袋中貔貅的重量，只觉那貔貅越来越重，就要把自己坠到地底下。
她忽然发现，在自己印象中的高大男人，头发已经掉了不少，隐约间，还有白头发。
脸上的皱纹好深好深，每一条都长在李二七的心上，仿佛是李二七心中的裂痕。
李四的眼泪就像是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终于砸碎了李二七满是裂痕的心。
李二七没有哭。
她木讷的转过身去，踩着自己心脏的碎片，推门而出，冲出府门。
王五见状，立刻展颜，欢快的跟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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