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十分硬气的老夫妻对视一眼，一下子萎靡下去。他们心知这中年女子的话是正确的，可他们也实在不甘心到手的银两足足少了一半。
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
终究是那中年女子没多大耐心，她自腰间取下一个荷包在老夫妻跟前晃了晃：“这是十两，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若不是不要便罢了，老娘可没耐心陪你们耗时间。”
艳红色的精致荷包在老夫妻沧桑的面孔前边晃晃荡荡，两人忍不住吞咽起口水，在中年女子数到五时，嘴唇微动。
就在此时，旁边一道女声穿插进来：“二十两，我买了！”
中年女子没想到有人会在此时多管闲事，她微微愣住后，目光带着怒意扭头望向声源处。
四五名女子立在一块儿，三名穿着同样式样衣裙的女子成包围状护住中间的两位，一瞧就知晓那两位是主子。
中年女子眯起眼睛看向徐笙一行人，见几人都是女眷，无侍卫保护，她一下子胆子大了起来。
虽说京都墙根儿、天子脚下，随随便便都能出现一位王孙贵胄，可不代表这些商户也都是无名无姓的小辈，她背后也大有来头哩！
她清了清嗓子：“奴家劝几位娘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柳丝岚三年前嫁与燕家，可燕家前头处事低调，即使近些年表明立场，也没有过分宣扬。
而柳丝岚在母家时也是规矩颇严，因此除去见过柳丝岚的人，其余的还真拿不准她的身份，更别提这些街井小民。
一般大家女眷出门至少也会配上一二侍从护卫，中年女子便想当然的认为面前这几位不过是有些门第。
“呵。”柳丝岚冷笑一声，世家夫人的气势一下子从她身上爆发开来，她看也不看那中年女子，直直对着那对老夫妻道：“二十两，卖或是不卖？”
老夫妻似才刚刚缓回神来，有些忌惮的看一眼中年女子，还是轻轻点头：“卖，卖！”
紫兰会意，正欲解开腰间荷包，不妨那中年女子突然发出一道尖厉的声音：“三十两！”
她双眼恶狠狠地盯住那对老夫妻，原先压住少女的打手也悄然退到她的身旁，呈压势般靠近徐笙一行人。
老夫妻紧紧凑拢到一起，身子瑟瑟发抖地瞧着眼前这一幕。
价钱翻倍，他们该高兴的，可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这中年女子唤静娘，素日里净做的是些买卖良家少女之事，附近住处之人都知晓。
但凡有些良心的人家，都甚少让自家姑娘出门，这对老夫妻说可怜也着实可怜，说可恨也着实可恨。
他们儿子被人诓进赌坊欠了十五两银子，被人上门催债时，瞧见了屋中女儿，替他们指了条路：将女儿卖给静娘，便能还上赌债，除此还能小挣一笔。
原先老夫妻有犹豫过，那春风楼就是虎狼窝，女儿进去便是一辈子都毁了。
可女儿家哪有儿子重要？看着儿子跪在两老跟前哭天抹地，声称那赌坊要打断他的腿。二老咬咬牙，还是找上了静娘。
静娘背后势力大，不是他们这等贫苦小民能抗衡的。此时见静娘眼含威胁，他们不由得怪上徐笙等人多管闲事，心中更是想着十两就十两，快快拿上钱走人。
那老婆子往前跨出一步：“静娘子，不要30两了，不要30两，就按您说的十两便成。”
老婆子此言一落，紫鹃紫兰等人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面上逐渐浮起怒意。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娘子是在帮你，怎生这般不识好歹？”紫鹃指着那老婆子的鼻头怒斥。
老婆子目光闪烁，并不敢看她们，口中却仍是道：“老婆子同静娘做的交易，是你们出来横，插一手。”
“你！”紫鹃还待再骂，却被紫兰拦住，冲她轻轻摇头。
主子没有发话，她们做婢女的自然不能替主子做决定。
被卖的那名少女脱离了束缚，却还是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似乎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生身父母会如此狠心。
徐笙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与她的目光平视：“你想进春风楼吗？”
少女双目哭得红肿，两颊肉略微凹陷，一瞧便知，即使在家她过得也并不好。
听到春风楼几个字，女子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死命地摆头。她伸手紧紧拉扯住徐笙的衣袖：“不……我不愿……娘子，您救救我，我给你您当牛做马，报答您这一世恩情。”
老婆子听到自家女儿忤逆她的意思，双手往腰上一叉：“你个死蹄子，胡乱说什么话！”
徐笙点点头，站起身将少女掩在身后：“五十两，这小娘子卖与我。”
周围围观之人一片哗然，要知即使是去官府牙行挑那精通琴棋书画的罪臣之女，也不过才三十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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