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变换只在一瞬之间。
萧羽转而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清醒的，直到现在才发现，以前那些自认为是的清醒都是糊涂。”
“那现在呢？”瑾宣问道。
萧羽微微偏头，无所谓的看着瑾宣，“现在？现在本王只想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真是难得糊涂。”
“殿下若一味的沉浸其中，那么那个位置，殿下便再无半分机会。”
“那又如何？”萧羽冷笑一声，“你支持我是为了什么，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明白。”
“无论我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站在殿下这一边，我能一直坚定的支持殿下，都说明殿下能带给我的以及我能带给殿下的，无可估量。”
“那现在呢？你来本王府上是觉得本王还能带给你什么？”
萧羽晃着酒杯，状似喃喃自语，瑾宣却听得极为清晰。
“此次我来，不是因为殿下能给我带来什么，而是因为我能给殿下带来什么。”
“哦？”萧羽撑着一只手支着身子，面露好奇之色，“那瑾宣大监，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呢？”
瑾宣取下盖在头上的兜帽，淡淡的笑了一声，“必然不会让殿下失望。”
再离去时，瑾宣脸上的表情很满意，显然与赤王的交谈达到了想要的结果。
而赤王萧羽，眼神凶狠的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老东西，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在利用本王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你说的对，既然天启已经如此浑浊，那我便再将天启乃至北离这潭水搅得再浑一些。”
舞乐从未间断过，只是有些东西，到底是变了。
————
夏去秋来，冬雪覆盖。
天启看似平静的度过了几个月。
然平静之下，实则暗潮汹涌。
而引起汹涌的最大原因，是萧瑟已经回到了雪月城，且距离他与兰月侯的一年之约已经不远了。
赵玉真依照玉清的建议，与李寒衣一同去了剑心冢拜访，并且在那里常住了一段时间。
虽说偶尔会被李素王刺两句，但是李素王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
从司空长风那里听说李寒衣回了剑心冢之后，雷无桀也告别了雪月城众人前往剑心冢团聚。
李素王一家团圆，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心，连带着赵玉真也感受到了来自外祖父的温暖。
可惜，雷无桀回到剑心冢还没过两天平静日子，便被自家姐姐拉出去爆捶了一顿。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雷无桀过得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上午被姐姐锤完之后，下午便换姐夫锤。
外公也不管他，就端着一杯茶晃来晃去，乐呵呵的看着他被按在地上摩擦。
这让他一度十分想逃离这个只对他一个人冰冷的家。
他真惨，真的，雷无桀满心沧桑的想道。
唐门要进行内部管理上的改革，唐莲作为这一代唐门最优秀的弟子，也作为新任老太爷唐怜月的亲传弟子，理所当然被召回了唐门。
雪月城只剩下了司空千落和萧瑟，城内一下子便平静了下来。
然而，平静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
年末，意味着一年的结束，也意味着一年的起始。
每当这时，天启城的达官显贵都会聚集在天海道场，举行年祀祭典。
这一年，一如往常。
玉清背着双手站在屋顶，皱着眉头望着天海道场的方向。
谢宣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只听他温声问道，“怎么了？你可是有何顾虑？”
玉清对谢宣的出现不意外，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心中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原着中，这一年的年祀祭典发生让整个北离为之震动的大事，这件事也导致了天启乱局的发生。
玉清不确定这件事还会不会发生，但前几日国师大人派飞轩给她带来了四个字，“时机已到”。
这个时机，玉清觉得，国师大人说的就是今日的年祀祭典。
谢宣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若是担心，我们便去看看。”
玉清沉吟片刻后摇摇头，“不，我们去皇宫。”
太钟声第三次响起，玉清已经到达了皇宫最高的一处大殿上，静等着众人的回归。
太钟声第九次响起，代表着年祀即将开始。
一身龙尊之服的明德帝拖延了些时间，缓步从太安殿内走了出来，瑾宣紧跟其后，前往举行年祀的高台。
天海道场内，所有的达官显贵都恭恭敬敬的立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唯独兰月侯身形懒散，一脸无所谓的打着哈切。
然而，无人敢对此有任何置喙，没有人想惹明德帝这位年纪最小的，也是最信任的弟弟。
高台上，明德帝站在正中，四名大监手捧各自的宝器，面无表情地站在明德帝身后。齐天尘和瑾宣立于两侧，把持着祭典的进程。
年祀祭典仪程分九项，迎神、奠玉帛、进组、初献、亚献、终献、撤撰、送神、望瘗。
九项仪程，整整两个时辰，高台下的文武百们做足了样子，跪拜动作一丝不苟。
终于，齐天尘嘴里呼出“望瘗”二字，意味着年祀已经接近了尾声。
万众瞩目之中，明德帝准备跪天的动作顿住了。
就在兰月侯疑惑的问出“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明德帝挺直的身子晃了晃，轰然倒地。
这一声听着就疼，齐天尘嘴角也不由得抽动了两下。
转而，他换上一副焦急的表情，快步来到明德帝身边。
他把了把明德帝的脉搏，面色愈发凝重。
“陛下这是发生了何事？”瑾宣急声问道。
“心疾。”齐天尘沉声回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瑾宣的眉头皱得更紧。
齐天尘当机立断，安排道，“小神医在宫内，瑾宣大监，你与我一起将陛下搬进宫。侯爷，文武百官就交给你了。”
兰月侯应下后，齐天尘便和瑾宣一左一右搀着明德帝回了皇宫。
文武百官在兰月侯和钦天监的道众们的引领下离开了天海道场。
萧羽虽说想一同前去，然而却被阻拦了下来，只得面色不忿的回了赤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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