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们离开之后，凤长烟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垮下劲儿来，她靠向病床的后背，仰头看着白色方格的屋顶，鼻子一酸，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含着，她使劲儿向上看，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诸葛墨栩瞥了一眼床头柜上那孤零零被遗弃的支票，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强忍泪水的姑娘，心中满是疑惑。
从刚才的谈判来看，凤长烟几乎完全主控了整场谈话内容，不管她是否有意借助诸葛家的背景，她的确拿到了最有利的条款。
可是，对方可是何懿轩啊！【风横资本】的谈判高手！刚才，何懿轩与她谈判的时候，竟然丝毫不占优势。
有意思……
刚才，诸葛墨栩本想在凤长烟需要的时候再出手，可他从头到尾看下来，完全没有他发挥的机会。
凤长烟一直都像个勇敢的战士一般，游刃有余地把握了整场的节奏，所以，他就只是乖乖地做了看客。
可看到此时无比松懈的凤长烟的样子，他才想到，刚才这姑娘显然也是强装镇定，一口气硬撑下来的。
于是，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还挺厉害！
他拿起桌上的支票看了下又放下了，然后转眸看向凤长烟，轻轻地问：“你之前认识何懿轩。”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凤长烟对何懿轩隐隐的敌意，不光是何懿轩感受到了，他也感受到了。
凤长烟的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流向雪白的脖颈，直到不见。
她扯着嘴角苦笑了下，柔声说：“不，凤长烟不认识何懿轩。”
是啊，凤长烟的确不认识何懿轩，她没有说谎。
诸葛墨栩虽然觉得凤长烟的话有一些奇怪，但从逻辑上想，并没有问题。
于是，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伸手从凤长烟的膝盖上拿走了笔记本电脑，然后又貌似随意地说：“可你对他有敌意。”
诸葛墨栩又是一句肯定句。
凤长烟“扑哧”一声，笑了，她眼眶通红，眼角含泪地看着诸葛墨栩，说：“他女朋友方疏桐撞死了我妈，我对他恨屋及乌很奇怪么？”
是啊，有爱屋及乌，为何就不能有恨屋及乌呢？这样一想，貌似也有几分道理。诸葛墨栩点了点头，“的确，当然可以恨他。对了，那个美股的股票账户，是你的么？”
诸葛墨栩此刻看向凤长烟的目光有些疑惑，有些探究，刚才他也看到了，那个账户上有8千万美金的资产，而他了解的凤长烟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
他知道，刚才何懿轩并非不想细究，而是看在诸葛家的面子上，没有再继续问，选择了适度妥协，这个情，他记下了，回头再让爷爷多投资一些资金就是了。
凤长烟挑眉看向诸葛墨栩，她眨了眨眼睛，戏谑地勾起了嘴角，“你觉得呢？凤长烟这么穷，那个账户怎么可能是凤长烟的呢？”
诸葛墨栩闻言，颇有深意的看着凤长烟，不过，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调整，凤长烟也缓和了情绪，她冲诸葛墨栩笑了笑，轻声说：“对了，还欠你一声谢谢，谢谢你送我回医院。”
又提到这个话题，诸葛墨栩微微低下了头，掩下了眸中的一丝羞涩，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凤长烟见状，微微一笑，从床头桌上拿水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之后，她语气自然的说：“还有，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我只是想确认下你是不是从墓园门口送我回医院的人。当时我虽然昏迷，可还是隐隐地闻到了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味道？诸葛墨栩先是一怔，继而勾起嘴角，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痞气，似笑非笑地看向凤长烟，“我身上，什么味道？”
凤长烟闭眼回想了下，仿佛重新闻到了那种味道一般，她说：“闻起来，像麝香，可又不是麝香。那种味道带一些海藻香，又有一些木香，有一点像雨后闻到的土壤的香气，所以，我推断，应该是龙涎香。”
诸葛墨栩撩起衣服下襟放在鼻下嗅了嗅，他奇怪地说：“是么？我怎么闻不出那么多味道？”
凤长烟抬眸看向诸葛墨栩，却不小心看到了他撩起下襟时露出的结实的腹肌，她下意识数了一下，6块儿。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而诸葛墨栩完全没注意到凤长烟偷偷揩油的目光，他很自然地放下衣襟，垂眸看向凤长烟，“你怎么那么了解？你还会制香？”
凤长烟转头重新看向诸葛墨栩，她神色淡淡地说：“制香谈不上，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收集到了一块龙涎香，就让人帮忙制成了香水，所以对这味道还蛮熟悉。”
当年，她在美国潜水的时候，无意中捡到的，制成香送给了何懿轩。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喷过，他喜欢的是浓郁的海洋香气。
“你还捡到过龙涎香？在哪里？”诸葛墨栩疑惑地看着凤长烟。
无怪乎诸葛墨栩有此一问，因为龙涎香大多是在海里，而金都不临海，所以不可能在金都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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