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拖着那两只丧尸走了老远，等把它们丢下，一回头，却分不清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
于是，他开始在四周晃悠，试图找路。
可现实是，路没找着，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车人，约莫有六七个，都举着枪，麦色的皮肤上带着可怖的伤疤，凶神恶煞，“喂，小子，你是哪儿来的？”
林零瞥了眼他们，只自顾自绕过那车，继续找路。
那几个人也不是脾气好的，见他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直接朝他小腿开了一枪，“靠！拽什么拽，老子问你话没听见吗！”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零小腿一麻，扭头看了眼他们，总算唔了声，心情却越来越烦躁。——上次他背上有个洞，衣服坏了，这次又多了个洞……他是不是快没衣服穿了？
少年情绪陡然压抑，于是，周围小巷内冒出几个拖拽的身影，它们迟疑着看了眼那瘦弱少年，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那车来者不善的人身上。
“嗬嗬——”其中有只巨大化的，从过道里走出，一手捏碎了路边的灯，动作间连地面都带着震颤。
那群人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看着对面呆愣站着的青年，唾骂两声，也顾不上跟他纠缠，直截了当的朝着他开枪，显然没打算给他留活路。
其中一枪，正中少年脑门，打的那人蹒跚着后退两步，砰然倒地。
周围的丧尸似乎愈发暴躁了。
“艹！这怎么回事！”
“见鬼了！快走！”那群人见状，慌忙启动车辆，这才发现，他们四面八方都是聚拢而来的丧尸，简直像是受了什么人指示！
车外后视镜内，那被打中脑袋的少年也缓慢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有青绿色的血液从他脑袋边的窟窿上缓缓流下，诡异恐怖。
“那，那小子是丧尸！”注意到这点的人面色铁青，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另外，面前是另一处鬼门关。
巨大化的丧尸挡在路中央，即便撞过去，也不一定能脱身。
一行人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
他们后备箱内，一团狼狈的干泥却突然有了反应，它看不清原状的四肢扭曲的活动了两下，紧接着褪去一边因为高温产生的干皮，终于将裸露的骨头板正。
离得近的人听到声响，表情越发惊惧，“哎，夫杰，你，你有没有听到蛇、蛇蜕皮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我们车上又没有这种东西。”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巨大的丧尸身上，听到他的话，也没当回事。
可，那人没有再回应，只有一片湿热的液体喷洒，瞬间铺盖了整个后座。
同坐的那人僵硬回头，惊惧的发现同伴脖子上围了个黑色的围脖，露出来的脖子已经被咬断了大半。
·
苏仙过来的时候，那少年正一本正经蹲在原地看自己破了口的裤腿，漂亮的眉紧紧压着，像是遭遇了世界末日。
她眼尖的看到洞口边缘的青绿色血迹，走上前在他身侧蹲下，眼神也是泛了凉意。
“你碰到人了。”
林零回神，歪了下脑袋，似乎在疑惑她怎么会在这。于是，一团绿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动作从那缺口处流出，噼啪的倾泻一地。
苏仙这才发现，这人脑袋上也有个坑。
跟上次那巨大化丧尸不同，他这是真被子弹打穿了，从外往里看，甚至能看到里头被打烂的一团浆糊。
换成正常丧尸，估计早就死翘翘了。
“……”这都不死？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先跟我回去。”也顾不上周围出现的二阶丧尸，苏仙拉过他的手就要把他往家里带，打算仔细研究研究。
那少年却不太愿意走，只皱眉盯着马路的尽头，嗓子逐渐有了声音，“他们，打我。”
记仇了。
苏仙拿他没办法，只能拉着他顺着路走。大概走了几百米，终于在一处拐角看见了撞墙的车，那车头还冒着滚滚浓烟，看起来损毁严重。
巧合的是，没脑袋也在边上，小手拉着另一只没脑袋，身上冒出了半个头。
苏仙还是第一次看见它的头，似乎是个女孩子，眼睛很大，看起来很乖。
它对面那个大概也是个小姑娘，跟没脑袋长得很像，只是个子小了一些，露出来的脑袋上还带着长发，扎着两串端正的辫子。
应该是在D市时追着林一出去的另一只。
这只比起没脑袋可凶残的多，当初没脑袋咬人只是咬破头皮，这只小的却是直接啃掉了别人半个脑袋，眼神看起来也更机灵。
一旁的101跟其中一只相处久了，也没什么警惕心，稀奇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不合时宜的薅了下没脑袋的脑袋，结果差点被那小只的生撕。
好在没脑袋把那小只的拦下，101才逃过一劫，喵喵喵的躲到了苏仙身后。
林零则是慢吞吞走到车前，往破碎的窗口看了看，心情这才转好。
只是，他并没有给苏仙机会瞧。
才看完，就拽着她往回走，一副生怕她看到什么的模样，坚定中带着些许心虚。
苏仙大概能猜到里头是什么画面，看着身侧少年，眉眼间多了几分探究：这只应该也变聪明了吧？最开始只能听懂人的命令，现在却有了主见。
她倒没执着的去看，而是顺着他的动作，笑眯眯盯着他半晌，这才发问，“这些大家伙，我能抓几只回去吗？”
二阶丧尸，她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一只，现在却在这地方碰到了五六只，就是她再蠢，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林零看着周围的大块头，却犹豫了。
他觉得自己更好看一点，为什么他的女朋友总要带别的东西回家呢？
像是有些委屈，他拉过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她掌心，像是在说：抓我。
“这可是要送给别人的礼物，你想被我当成礼物送给别人吗？”苏仙顺着他的意思将手腕抓紧，拇指却是静静磨蹭着那块瘦削的腕骨，像是爱抚，又像是一种不舍。
似乎真的在考虑把他送出去。
吓得那丧尸少年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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