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时琰虽然喝了点酒，但还是睡得不安稳，她搭在凌霄腰上的手一直在出汗，做着乱七八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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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凌霄一身玄色衣袍，黑发如墨，脚下是一片尸山，虽然很模糊，但她还是认出那堆尸体里不但有魔界的人，还混杂着神界和妖界的。
凌霄脸上被溅了几滴血，衬得皮肤越发苍白，隐隐显出一种病态的美，嘴角的微笑透着执掌生死的快感，没有一点温度。
他接过秦允递过来的纸巾，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不屑一顾地说：“就凭你们，还想要我凌霄的命？呵，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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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所有的一切都隔着一层雾，但凌霄最后那抹近似幽冥阎罗的微笑，还是惊醒了时琰。
时琰看着枕边呼吸均匀的男人，觉得梦里的凌霄是那样遥远，又那么真实。
眼前的男人同时拥有强大神识和魔识，乖张暴戾，性情难测，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为无物，在他以往漫长的生命里，有着时琰从未触及过的黑暗。
时琰轻轻吻了凌霄的肩头，握着他的手，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但尸山血海却再次袭来。
这一次，凌霄站在九幽宫的最高处，欣然而立，左右睥睨，脸上是极度亢奋的癫狂。
时琰倏然睁开双眼，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皱紧了眉头！
因为她发现刚才她所看到的一切，不仅是凌霄的视角，她还感觉到，自己能体验到凌霄嗜血的心境！
那种感同身受真实到让她害怕！
她赶紧收回了搭在凌霄腰上的手，再次闭上眼，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咽了一口唾沫。
能洞悉别人思想的读心术？
时琰有点烦躁，这种异能在她频频出现异常反噬的情况下并不是好事。
她看着窗外，她觉得今晚月亮上的红斑格外诡异，隐约透着血腥的气息。
摸着手上的戒指，时琰往旁边挪了一寸，规规矩矩，再也没有挨着凌霄。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房间里已经不见凌霄的踪影，时琰摸摸身边的被子，没有温度，看来凌霄早就起床了。
桌子边放着一个行李箱，里面是准备好的衣服。
时琰这才想起来，自己说要带几件袍子回A市的，看来凌霄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她随手拿出一套穿上，准备去找凌霄，但刚踏出房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九幽宫里人本来就少，但也不是空无人烟，而现在，时琰走了好久，才见到两个人，而且都神色匆匆，看上去像是出了什么事。
到了大殿，时琰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如此惶恐不安了。
***
黑色的地板上横着三五具尸体，虽说数量上没有昨晚共情时看到的多，但尸体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时琰的承受范围。
此时她根本顾不上恶心反胃，因为她看到了台阶上，凌霄嘴角的那抹微笑。
代表着血腥和死亡的微笑，和昨天晚上的幻觉重合了！
凌霄从小生活在胜者为王的魔界，又有那样一个母亲，脾气自然不会太好。也许是最近凌霄的温情默默，让时琰忽略了他原本就是个性情暴虐的人。
她也不是没见识过凌霄的手段，但此时看到这些，她还是觉得不舒服，特别在是昨天晚上读到了一些画面之后。
看到她过来，凌霄接过冰易递过来的毛巾，施了法术，将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走到她面前，笑着说：“走吧，回A市。”
和平时一样温柔深情的微笑。
看着时琰呆滞的表情，凌霄笑出了声，问：“怎么了？愣着干嘛？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拉时琰。
时琰压住心里的震惊，丝毫不掩饰嫌弃之情，径直躲开了凌霄的手，看着地上的尸体，哦，不，是尸块，阴阳怪气地说：“这大清早的，干嘛呢？”
凌霄知道她事精爱找茬的毛病，无所谓地笑笑，也不生气，混不在意地说：“妖界的余孽。”
时琰撇撇嘴，说：“还好秦允不在，要是他看见你这样残害他的同类，指不定心里已经骂你祖宗十八代了。”
冰易站在凌霄身后，听着这话，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凌霄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微微转了一下头，冰易立刻说道：“尊主，我这就去拿行李！”
***
一行人通过大殿的通达法阵到了招缇寺，再由西部飞回A市。
秋风萧瑟，招缇寺后院满地都是胡杨树金黄色的落叶。午后的阳光还算温暖，晒得人懒洋洋的。
时琰坐在井边，有点心不在焉。
她奇异地发现，当她再次想起早上在九幽宫大殿里，那极具视觉冲击的一幕，竟然觉得暗爽。
充满血腥气息的空气，看不出部位的尸块，都让她心跳加速。
凌霄重新坐在轮椅上，看着她那个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他只以为时琰是因为大早上见了那么惨烈的场面，不高兴他手段过激而生气，笑着解释道：“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样不怕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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