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婷长长吸了口气，慢悠悠地说：“我和他……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认识。”
“哦？是吗？”
李婷婷笑了笑，“是啊，真的很巧，当初我刚从美术系毕业的时候，我在一次校庆演出中遇到了他，我记得那时候我穿了件红色的旗袍，他穿了套西装，我们俩就像是在舞台剧里走秀的模特一样。”
林菲眨眨眼睛，问：“然后呢？”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我知道他是我们a城电视台的主持人，他知道我是美术系毕业的，于是我们就约好了每周周三晚上在我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谈谈电视剧的事情。我们聊得非常愉快。我甚至喜欢上了他。但是，我知道他有个漂亮妻子，并且有孩子。我一直压抑自己，没有告诉他关于我喜欢他的事情，因为我害怕他觉得我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拒绝与我交往。可是我越来越爱他，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告诉他我的秘密，我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于是在一次喝醉之后，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我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他很高兴，搂着我说‘我爱你’。那时候，我满脸幸福的微笑，觉得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莫过于此。然而第二天醒来之后，他就离开了。”
林菲默默听完，问：“你们……发生关系了吗？”
李婷婷苦笑，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发生关系。”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不信我的话。”
“那你怎么解释他留下的东西？”林菲指着枕头边的避孕套和安全t，问，“我看到了你的包里放了这些东西。”
“这……”李婷婷犹豫半晌，才缓缓说，“他走后，我又哭又闹，我妈打了我几巴掌，我才渐渐消停。我也曾经想过找别人帮忙，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觉得我疯了。我爸妈一怒之下把我赶了出去。我走投无路，只好找侯小平。我告诉他，我被人欺负了，让他带我走。可是他说他有老婆，还说他不是随便的人，让我死了这条心，然后就把我送回了家。我一个人躲在床底下睡了一整夜，后来就生病了。”
“然后你就想报复他们？”
“是。”李婷婷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后悔！”
林菲深呼吸了一口，问：“然后你就设计害了陈思明？”
“嗯。”
林菲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你是这样的李婷婷……”
“我也很意外。”李婷婷痛苦地皱紧眉头，“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失去理智了。”
“你恨他们，所以就设计让他们跳了湖？”
“嗯。我知道这样做，他们会很惨，但是我没办法，他们不肯帮我，我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不残忍怎么行呢？”李婷婷冷冷一笑，“我要让他们尝尝比我更惨烈百倍的滋味！”
“你为什么这么恨你父母？”
“因为我爸爸娶了我妈妈之后，还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块儿。我妈妈为此差点跟他离婚，结果他却拿着钱去养别的女人，把我妈妈抛弃在医院门口，自己却跑去和别的女人逍遥快活。我妈妈受刺激太严重，精神恍惚，脑溢血死亡了。”
林菲倒抽一口凉气。
“我妈妈的死，他们脱不了关系！”李婷婷咬牙切齿道，“如果没有他们的背叛，我妈妈怎么会想不开？”
林菲叹息，“你真是……”
“我知道我不该那么极端，可是我没办法，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会活不下去的！”
“那现在呢？”
“现在？”李婷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妈妈虽然死了，可是她临死前，对我说：‘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你要坚强，不要再像妈妈当初那样懦弱、胆怯，否则你会毁掉你今天拥有的一切的！’你应该记得，妈妈当初是多么渴求这句话。”
林菲怔忡许久，轻声说：“我懂你了。”
李婷婷低垂着头，沉默片刻，忽然抬头，说：“你刚才问我的事情，其实是我的一段梦魇。”
“梦魇？”
“嗯，一个我从来不敢面对它的噩梦。”
“我的确喜欢过侯小平，而且喜欢了很多年，一直到高三毕业才分手。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感情。”
林菲愣了一下，“他不喜欢你？”
“当然不是，他也喜欢我。”李婷婷淡淡一哂，说，“他喜欢我的漂亮和聪明，喜欢我身上的优雅。可是他从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他怕他会爱上我。他一向很讨厌麻烦，我也一样，所以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是很小心翼翼。他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他我的心意，或许他就不会选择跟我分手了。”
林菲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那么……你的意思是？”
李婷婷转脸凝视着窗户上贴的那张照片，喃喃地说：“我从来不想报复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爸妈，我没有资格恨他们。可是他们先伤害了我，我不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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