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把劲!把这排沙袋垒上去!”叶磊光着膀子,肌肉上的水珠混着泥浆,像头浑身是劲的公牛。他脚下一滑,差点掉进洪水里,旁边的年轻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江曼撑着伞,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核对物资清单:“雨衣还剩三十件,手电筒十二个,急救包五个……”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从昨天起就没合过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突然,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她心里一紧,抓起雨衣就往外跑。
原来是鱼塘的泄洪口被树枝堵住了,水位瞬间涨了半米。叶东虓二话不说,跳进及腰深的洪水里,徒手去扯树枝。冰冷的洪水裹着泥沙,打得他睁不开眼,他咬着牙,一把抓住树枝的根部,猛地一拽,树枝终于松动了,浑浊的洪水“哗”地冲了出去。
“东虓!”江曼在岸上大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叶东虓从水里探出头,抹了把脸,笑着喊:“没事!水流通了!”他爬上岸时,浑身是泥,像个泥人,右手被树枝划破了,血混着泥水往下滴。
三爷爷带着老人们送来热姜汤,用搪瓷缸子一碗碗递到年轻人手里:“快喝点暖暖身子!当年修水库,比这雨还大,咱们不也挺过来了?”老人的声音带着颤音,却透着股韧劲。
暴雨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家瘫坐在堤坝上,看着平静下来的鱼塘,里面的鱼跃出水面,溅起小小的水花。叶东虓望着远处的菜地,大棚虽然有些损坏,但主体结构还在,心里松了口气。
“损失不大。”叶磊清点完损失,走过来汇报,“就是有两棚黄瓜被淹了,鱼塘里跑了点鱼,总体影响不大。”他突然笑了,“最神的是三爷爷,他昨天非让咱们把玉米种子搬到高处,说他看云彩就知道雨得下大,还真让他说中了。”
三爷爷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这叫看云识天气,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比天气预报还准。”他看着满身泥巴的年轻人,眼里满是欣慰,“你们这些娃,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有文化,还肯下力气。”
太阳出来的时候,合作社的广播响了。赵晓燕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很有力量:“各位社员请注意,暴雨已过,今天上午组织大家清理菜地,修复大棚,中午管饭……”
叶东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走,干活去!”他看着身边的伙伴们,虽然个个面带倦容,眼里却闪着光。这场暴雨,像一场考验,不仅检验了合作社的防灾能力,更凝聚了人心。
在这片土地上,灾难或许会偶尔降临,但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像这鱼塘里的鱼,经历了洪水的洗礼,反而会更加强壮。叶家坳的故事,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守护与抗争中,变得更加厚重。
第三十五章 新麦垛上的星空
芒种过后,合作社的麦田变成了金色的海洋。联合收割机在地里穿梭,麦粒“哗哗”地涌进粮箱,空气中飘着麦香和泥土的芬芳。叶东虓站在麦场边,看着新麦堆成的小山,心里像灌满了蜜。
“东虓,快来!”叶磊举着个装满麦粒的搪瓷碗跑过来,“你尝尝今年的新麦,比去年的还香!”他抓了把麦粒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脸上沾着麦糠,像个孩子。
叶东虓抓了把麦粒,放在手心搓了搓,吹去麦壳,饱满的麦粒白生生的,透着光泽。他放进嘴里嚼了嚼,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真不错!比样品测的品质还好。”
晚上,麦场里亮起了灯。收割机还在不停地工作,拖拉机来来往往地运送麦粒,一片忙碌的景象。叶东虓和几个年轻人坐在新麦垛上,看着满天的繁星,聊着天。
“还记得第一年收麦的时候,咱们没有收割机,全靠人工割,割了三天三夜才割完。”叶东虓感慨道,“现在好了,有了联合收割机,一天就能收完几百亩地,省时又省力。”
叶磊望着星空,突然说:“东虓,我想在麦场边建个观星台。你看这星星多亮,比城里的好看多了。咱们可以搞个‘星空研学’活动,让城里的孩子来这里看星星,认星座,还能体验收麦的乐趣。”
赵晓燕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我可以在直播间搞‘星空夜话’,让大家一边看星星,一边听三爷爷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肯定能火。”
江曼则拿出速写本,借着灯光画起了星空:“我还要把星座和麦田结合起来,设计个‘麦田星座’迷宫,让孩子们在里面寻宝,肯定特别有意思。”
叶东虓看着大家热烈地讨论着,心里很温暖。他知道,这些年轻人不仅把土地当成了谋生的手段,更当成了实现梦想的舞台。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可以种庄稼,也可以种梦想;可以收获粮食,也可以收获快乐。
夜深了,麦场里的机器声渐渐停了下来。大家躺在新麦垛上,看着流星划过夜空,许下心愿。叶东虓的心愿很简单:希望这片土地永远肥沃,希望叶家坳的人们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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