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到清河的地界,井泰华百感交集,仿佛十八年的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
清河村,这个当年承载了井泰华一切青春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井泰华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努力回想着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
但是,眼前见到的,跟梦里的场景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
“凝萱,这里就是当年我认识你妈妈的地方,也是你出生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村落,井泰华动情的看了看一直挽着自己胳膊的大女儿。
“我妈妈···她在哪···”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站在村口,想起自己那个只有在婴儿时期见过面的妈妈,井凝萱泪流满面···
···
村口,刚好遇到一位扛着锄头的老者,井泰华赶紧换上摒弃了十八年的乡音上前搭话。
虽然井泰华的口音有些蹩脚,毕竟已经生疏了十八年,但是随着香烟的递上,老者的脸上原本的警惕也就荡然无存了。
男人之间,果然香烟还是硬通货。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还是比较淳朴的,各种各样的骗术还没有发展到这里。
“你是说姚万全?”
“是的,他十八年前是这里的村书记。”
老者把井泰华递过来的香烟夹到耳朵上,然后又从井泰华手里接过来一支叼到了嘴里,就着井泰华伸过来的打火机点上了。
让华泰化工的老板亲自点烟,这老头儿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我和他是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伙计,不过他已经死了得有五年还是···六年了?”
闻言,井泰华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曾经意气风发在村里呼风唤雨的姚万全,居然已经死了这么久了···
“他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吧,咋这么早就没了?”
井泰华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其实,就算他说了,这个老农也未必能记得起他。
即使当年姚玉娆的死闹的沸沸扬扬,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八年?
农村人,一辈子都在为了生计奔波劳苦,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早就被更新鲜的话题给逐渐取代了···
一个人到底能被别人记住多久?
对于普通人来说,还真没多少年。
人死以后,前三个小时,亲人会哭天抢地、痛不欲生。
一天后,亲朋好友陆续知道了消息,感到震惊、唏嘘,人缘好点儿的,可能还会有几人流泪难过。
三天后,丧事办完,亲人们也疲惫不堪,但提起来,还是悲伤叹息。
一周后,就彻底成了亲戚、朋友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感慨天妒英才,有人慨叹人生苦短,当然,肯定也有幸灾乐祸甚至是大喊苍天有眼的。
一个月后,朋友们渐渐开始遗忘,回归到各自的生活,也就是会偶尔谈起。
半年后,除了亲人,将不再被人们谈起。
亲人们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除了感到怅然若失外,一切如常。
一年后,将彻底消失在话题里,只有在忌日的时候,亲人才会扫墓,烧纸。
一年一次,或者一年两次。
三年后,真的就只是亲人在特定日子里的一个仪式感···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老者抽着井泰华递过去的好烟,长叹一声。
“咱老百姓一辈子在黄土地里刨食,谁还能没个病没个灾的?万全是心病,死的时候扯着嗓子嚎了半天,我当时就在他床边,那个可怜啊···”
说罢,老农还象征性的用布满老茧的手抹了把眼睛。
至于到底有没有泪水,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心病?”
井泰华有些懵。
难道是因为当年姚玉娆的死让他落下了病根儿?
“嗯,其实说来也挺可怜的···得有二十年了吧,万全有个闺女,生的那个俊俏···原本想着会说一门好亲事,结果却在一天夜里忽然没了···”
井泰华心里一紧,还是说到当年的事了。
“没人知道他闺女是什么病没的么?”
岳云山和徐彦辉就站在不远处小声聊着天,井凝萱紧紧的拽着徐彦辉的衣角悄悄抹泪。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井泰华,也就只有徐彦辉值得她这么信赖和依靠了···
井泰华完全装成了陌生人的样子,虚心的跟老农打听着当年的事情。
当年,姚家人根本就不给井泰华送姚玉娆最后一程的机会,直接把他撵走了。
唯一让井泰华心存感激的,就是姚家人同意他抱走了孩子,就是现在的井凝萱···
“他们家里人对这个闺女闭口不提,我也就无从知道了···不过,以前村里死个女娃娃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找个地方草草的埋了就算白养活了十几年罢了,可惜了这么俊的闺女···”
“草草埋了”!
这几个字如同是尖刀一样狠狠地扎进了井泰华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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