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柳琦泽一听,当场就炸了,声音提高了八度,脸涨得通红,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母亲刚走几天,钱就被转走了?还是大额现金?这背后一定有问题!我们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报案,对,去派出所,报案!我就不信这钱能凭空消失了!”他的声音在信用社里回荡,引来旁人侧目。大哥柳明远倒也没反对,只是淡淡地说:“好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深的疲惫,仿佛他已经预见到,这场追查,终将撕裂这个家。
从信用社出来,秋风萧瑟,吹得落叶纷飞。他们一路走到了派出所门口,铁门紧闭,像一道冰冷的屏障。这时,柳明远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柳琦鎏断断续续听出来他是在讲述刚才在信用社发生的事,声音低沉而急促。柳琦鎏赶忙快走两步,拉住柳琦泽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琦泽,你先冷静冷静。报案查出来,把谁抓进去好看?都是一母同胞,我问你,抓了哪个,你面子光彩?都是你哥哥姐姐。算了,回家再说吧!咱们不能因为这事儿,把亲情都闹没了。母亲走了,我们要是再散了,这个家就真的没了。”他的声音带着恳求,也带着绝望。
三兄弟带着老父亲回到了柳琦泽新盖的楼房里。房间宽敞明亮,墙上挂着母亲的遗像,照片里的她笑容温婉,仿佛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房间里布置得还算温馨,可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像一层看不见的雾,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大家围坐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柳琦泽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寂静,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放弃追查这笔钱?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们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了。母亲辛苦一辈子,她的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柳明远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膝盖,指节泛白,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内心挣扎。过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来,语气沉重地说:“弟弟,我也想弄清楚这件事,但我们不能让这个家庭再分裂下去。大家都很痛苦,尤其是父亲,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儿子们的支持。咱们得为父亲想想啊。母亲临终前最怕什么?怕我们为钱反目。她说过:‘明远,你最小,最心软,可你得扛住。别让孩子们为钱伤了情分。’”
柳琦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大哥说得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团结起来,照顾好父亲。母亲生前肯定有自己的安排,也许她希望我们不要因为这些琐事而争吵。咱们就别再揪着不放了。钱可以再挣,可父亲只有一个。”
“可是……”柳琦泽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琦鎏打断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们都一样。但如果我们现在继续追查,可能会伤害到更多的人,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大姐和二姐也是母亲的孩子,她们也有难处。咱们不能因小失大啊。而且,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再大的风波了。”
三兄弟商量了半天,依旧争执不下。柳琦鎏看着父亲疲惫的眼神,忽然心生一计。他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吧,咱们让小姑姑问问大姐,关于那十二万和那张三万元的卡的事。如果两个姐姐知道这件事,那就不再追究了,因为说明那钱没有落在外人手里,只要是落在自家人手里,不管是谁拿了,都可以理解。如果两个姐姐不知道钱的去向,那就追查到底。看大姐怎么说,咱们再做决定。这样既给了姐姐们一个解释的机会,也守住了我们的底线。”
于是,柳琦鎏他们打电话叫来了小姑姑。小姑姑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眼神却清明如水,是柳家最公正的长辈。她听完三兄弟的陈述,眉头紧锁,轻轻叹了口气:“你们母亲……是个极要强的人。她若真想分钱,不会偷偷摸摸。可她也最疼女儿,怕她们过得苦。这事,恐怕是她默许的,只是方式不对。”随后,小姑姑拨通了大姐的电话,把柳琦鎏的意思转述了一遍,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严肃。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终于传来大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压抑的愤怒:“告诉他们,钱在我这里,让他们有事冲我来吧!”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那声响像一记耳光,抽在每个人的脸上。
柳琦鎏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虽然不相信大姐刚才说的话,但是只要这笔钱最后没有留在信用社,无论落到谁手里我都不再追究了。我不再纠结这件事了,还是把父亲今后的生活安排好吧。咱们得让父亲能安安心心地过完剩下的日子。”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释然。说完,三兄弟都陷入了沉思,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春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那笔钱的去向,终究没有再被提起。但柳家的每个人都知道,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完全弥合。只是在亲情的名义下,他们选择用沉默与妥协,继续守护这个家最后的体面。而那盏昏黄的灯,依旧在老宅的客厅里亮着,像一盏不灭的守望,照亮着那些无法言说的爱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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