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敦煌的风沙带着像素颗粒感，打在张三昊的道袍上簌簌作响。眼前的莫高窟第323窟里，飞天壁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原本飘带舒展的伎乐天，此刻衣带缠绕成幽冥阁的咒文形状，手中的琵琶弦绷出寒光，正朝着屏幕前的游客刺去。
"第17个了。"林晚秋的声音从脑机接口传来，她的虚拟形象悬浮在窟顶，指尖划过的数据流里，十七名游客的意识波形正被壁画吞噬，"脑电波显示他们陷入深度REM睡眠，但眼球运动轨迹和壁画人物的动作完全同步。"她推了推虚拟眼镜，镜片上跳出父亲研发的"意识锚定算法"，红色警告灯正疯狂闪烁。
张三昊踏罡步站定，掌心的朱砂在虚拟空气中画出符箓。与现实不同，这道龙虎山"观虚拟壁画术"的符纸刚成型就化作数据流，渗入壁画的像素缝隙。他的瞳孔泛起金光，视野里瞬间浮现出无数条蓝色线条——那是正常的壁画数据流，而在飞天的发髻里、琵琶的琴箱中，盘踞着成团的暗紫色乱码，乱码的核心标着个熟悉的签名：陈三清。
"萧凡，《绘世绘》的'吴带当风'笔刷准备好了吗？"张三昊突然转身，虚拟道袍的下摆扫过地面，激起一片由0和1组成的尘埃。不远处，穿电竞服的萧凡正蹲在虚拟沙地上，手机屏幕里的《绘世绘》界面正对着壁画调整参数，"别急啊张哥，这窟的壁画用的是唐代吴道子的笔触，我得把游戏里的笔刷硬度调到37%，不然破不了他的'空劫咒·数据版'。"
说话间，壁画里的供养人突然走了出来。那虚拟人物捧着的供品盘里，本该是瓜果的地方堆满了智能手机，每部手机屏幕都亮着幽冥阁的标志，听筒里传出细碎的呢喃："把你的记忆给我...换永生的数据躯体..."离得最近的游客突然尖叫，他的虚拟形象正在变得透明，而壁画里对应的位置，多了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新供养人。
"就是现在！"张三昊猛地捏碎掌心的数据流符箓。金光炸开的瞬间，萧凡的手游角色抬手挥出长卷，《绘世绘》里的虚拟毛笔竟穿透屏幕，在壁画上划出道银白色弧线。那些暗紫色乱码被弧线扫过，立刻像被水打湿的墨汁般晕开，露出底下隐藏的三派符文——龙虎山的镇邪符、茅山的安魂咒、阁皂山的净世诀，显然是陈三清篡改了三派早年布下的虚拟守护阵。
林晚秋的虚拟形象突然俯冲，她的指尖在某幅《张骞出使西域图》的像素点上快速点选。这幅被系统标记为"异常数据流浓度92%"的壁画里，张骞的虚拟身影正把节杖递给个穿幽冥阁服饰的NPC，而节杖顶端的旄牛尾，赫然是用人类记忆碎片编织的。"找到了！"她突然喊道，"这幅画的底层代码里有我爸的数字签名！"
张三昊立刻冲过去，萧凡的虚拟毛笔紧随其后，在壁画边缘画出道保护圈。林晚秋调出父亲的加密日志比对，那些隐藏在张骞衣褶里的乱码，在特定频率的数据流冲击下，竟重组出一行小字："往生界核心在虚拟龙虎山"。字刚显现就开始闪烁，仿佛有股力量要将它抹去。
"尼玛卓玛！"张三昊扬声喊道。窟门外的法轮光突然暴涨，穿藏袍的身影踏光而来，她手中的法轮吊坠旋转着射出七彩光束，光束落在壁画上，那些即将溃散的字迹瞬间被镀上层金光。与此同时，萧凡的手游界面弹出提示："检测到善念数据流，是否融合'吴带当风'笔刷？"
"融合！"萧凡猛戳屏幕。虚拟毛笔的笔尖突然绽开金芒，他操控着笔刷在壁画上快速勾勒，原本扭曲的飞天重新舒展飘带，供养人手中的智能手机变回瓜果，连那穿幽冥阁服饰的NPC都被改画成了持经的高僧。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323窟突然剧烈震动，十七道流光从壁画里冲出，正是那些被困游客的意识体。
"还没完。"张三昊盯着壁画中央的空白处，那里本该是《说法图》的佛龛，此刻却裂开道漆黑的缝隙，缝隙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陈三清在虚拟敦煌的阵眼不是单座窟，是把整个莫高窟的壁画连成了'意识囚笼'。"他突然想起刚才观壁画时看到的景象，所有窟的异常数据流都通向同一个方向——虚拟鸣沙山的地底。
萧凡的手机突然弹出推送，是《绘世绘》的系统公告："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扰，全服临时维护15分钟。"他啧了声："这老小子还会釜底抽薪，想把我们踢出虚拟世界？"话音未落，林晚秋突然指着自己的虚拟手腕："爸的签名在发光！"
那行"往生界核心在虚拟龙虎山"的字迹正脱离壁画，化作枚数据流令牌悬浮在半空。令牌接触到林晚秋的瞬间，突然投射出段全息影像——十年前的虚拟敦煌里，年轻的林父正和个戴墨镜的男人说话，男人的指尖在壁画上点了点，原本空白的墙壁就浮现出三派符文。
"是赵无常！"张三昊瞳孔骤缩。影像里的赵无常摘下墨镜，露出右眼嵌着的善念核碎片，"这道'意识防火墙'能困住陈三清的恶念数据，但需要有人定期注入善念值...如果我没回来，就让晚秋..."后面的声音突然被乱码覆盖，影像就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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