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帅望着渐亮的雾色,泥胎神像的金粉鳞纹渐渐淡去,却在工棚地面投下无数个“人”字——那是金粉混着泥沙,被尸身针孔吸进去时,在地上拓出的影。虎娃忽然把哥哥的旧布衫铺在棺木上,补丁上的针脚,竟与蟒纹缺角的鳞片,拼成了完整的“人”形。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棚,尸身蟒纹的金粉突然崩裂,露出底下淡青色的皮肤——那里隐约印着“李”字,是李财主去年往护堤洞塞人时,不小心蹭上的丹砂印。而虎娃他哥的鱼鳞,此刻正躺在尸身掌心,鳞片边缘的缺口,刚好能嵌进张小帅鳞片甲的甲叶缝隙。
“收棺吧。”张小帅扯下蟒纹布角的银线,丹砂颗粒掉在虎娃的旧布衫上,竟被布纹吸成了“归”字,“让他们穿着带‘人’字的蟒纹,回乱葬岗——这次不用金粉镇魂,用咱老百姓的泥沙,给他们铺条回家的路。”
工棚外,泥胎神像的金粉鳞纹已褪成姜黄色,却在神像胸口,显出个歪扭的“人”字——那是虎娃今早偷偷按的面团印,混着张小帅的金粉,比任何御赐蟒纹都温暖。当工匠们抬起棺木走向乱葬岗,蟒纹布角的缺角处,金粉混着泥沙簌簌掉落,在泥地上划出的,不是“阳魂引”的咒,而是“归魂引”的光。
鳞片甲在张小帅怀里渐渐凉下来——这次不是因为官印的威,是因为暖,是十二具棺木里的冤魂,正顺着金粉与泥沙的路,闻着虎娃旧布衫的烟火气,慢慢往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走。而他飞鱼服下摆的金粉,此刻正混着护堤的泥沙,在晨露里聚成“人”字,像给这世道,盖了座最暖的、不掺假的“河庙”。
梆子敲过卯时,乱葬岗的新坟前,虎娃把鱼鳞埋进土里——鳞片上的“第三十七号”,被坟头土盖成了“生”字。张小帅望着渐散的晨雾,工棚里的蟒纹布角还在风里晃着,却不再是锁魂的旗,而是给冤魂指路的、带补丁的衫。
原来这世上最华丽的“蟒纹”,从来不是御赐的金鳞,是活人心里未灭的善,是死人骨上洗不净的冤,是把官服缺角的“鳞”,补成“人”字的、不回头的魂。当护堤河的水漫过堤岸,那些混着金粉与泥沙的“人”字,正顺着水流,漂向每个需要光的角落,让每个被蟒纹困住的魂,都知道:这人间,总有活人,会替他们,把“官印的咒”,熬成“回家的糖”。
第六章 砖中骨咒
大牛的石夯砸在地基上,闷响惊飞了栖在竹架上的夜鹭。他铁鞋跟碾过碎砖的瞬间,砖缝里渗出的暗红粉末沾在鞋底,混着新翻的泥土,竟在晨露里泛出细不可见的蓝光——是太医院秘制“镇魂散”的荧光,跟张小帅飞鱼服鳞片甲缝隙里的残粉,分毫不差。
“头儿,这砖…比义庄的老青砖还腥。”他扯下脖子上的汗巾擦脸,粗布蹭过砖面时,骨渣碎屑粘在巾角,竟拼成细小的“壬”字,“去年修护堤时,李财主说这是‘龙宫宝砖’,合着里头掺的是……”
张小帅的指尖停在砖体裂缝处——半枚嵌在砖里的指骨,关节处还留着被碾压的凹痕,指腹位置的皮肤纹路虽已碳化,却仍能看出清晰的“斗纹”。他忽然想起虎娃他哥尸身的指纹——同样的“九斗一簸箕”,此刻正映在砖面的朱砂印上,像被永远钉进了这方青砖。
“是‘阳魂砖’。”他掰下一块碎砖,内里的朱砂层间夹着极薄的金箔,印着的“太医院”暗纹已被磨得模糊,却在金箔边缘,露出半枚“戊申”铸字,“陈公公的‘丹道’,用活人指骨混着朱砂烧砖,砖体刻‘阳魂引’符咒,砌进地基能镇住冤魂,让他们永世困在护堤下当‘地脉钉’。”
虎娃忽然举着从砖缝里抠出的金箔——上头残缺的云雷纹,跟王扒皮袖口的“万寿纹”同个形制,金箔背面刻着细小的“第三十七号”,正是他哥哥的“炉鼎编号”。“去年管家让我哥搬砖时,说‘搬够千块,龙王就给糖吃’……”孩子的指尖划过指骨的凹陷处,那里卡着粒烤焦的麦仁,跟他藏在布衫里的“护魂麦”,同个焦痕。
地基旁的工匠们突然炸开了锅——又一块青砖被起出,砖体里嵌着的不是指骨,是半截缠着红绳的脚趾骨,绳结里的鱼鳞沾着朱砂,银白泛青的鳞片上,刻着“壬戍月”。老王瘸着腿蹲下来,旱烟袋杆戳着砖面的“阳魂引”纹路:“瞧见没?这砖缝的走向,跟咱给死者抹的金粉鳞纹,连拐弯的角度都一样。”
小李抱着《本草纲目》冲过来,书页在风中翻开,“人骨:煅烧为粉,合朱砂、硫磺,可制‘镇物’”的残句,此刻沾着砖缝的暗红粉末,竟成了“骨咒”的解法。他忽然想起陈公公密室里的“材料账”,上头记着“每月初九,收童男童女指骨百副,入窑烧‘阳魂砖’”——此刻地基下的青砖,每块都嵌着不同的“炉鼎号”。
“把青砖全泡进护堤河。”张小帅扯下虎娃手里的金箔,按在指骨的斗纹上,朱砂粉末遇水化开,竟在水面拓出“解”字,“太医院的‘骨咒’怕河水,尤其是泡过冤魂的护堤水——阿七,把虎娃他哥的旧布衫撕成条,缠在砖体上,让他的‘活气’渗进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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