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明将那些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从铁箱最深处取出了另一个文件夹，这个文件夹明显比较新。
牛皮纸封面上用毛笔字工整地写着"机密档案"四个大字。
外面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夹杂着远处酒吧传来的邓丽君的歌声。
马尼拉夜晚总是这样嘈杂混乱，但仓库里却安静得可怕。
"接下来要说的，是这把国家利剑真正开始反噬的过程。"陈光明打开文件夹。
露出里面一系列按时间排序的文件，每一页都透着历史的沉重感。
"1989年，柏林墙倒了。1991年，苏联没了。整个世界都变了天，冷战结束了。"
刘瘦子推了推眼镜，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国际形势变了，像'飞鹰行动'这样的项目自然也要调整。"
"调整？"陈光明苦笑一声，点燃了一根红塔山，深深吸了一口。
"上头的想法确实是调整，可下头那些人，心思完全不一样了。"
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上升，陈光明的脸在忽明忽暗中显得格外沧桑。
他翻到第一份文件，那是一份会议记录的复印件，纸张已经发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1990年3月15日，上级下达了'飞鹰行动'的收尾指令。"陈光明用粗糙的手指点着文件。
"要求所有海外人员在半年内完成任务移交，资产清算，人员回国。''
''按理说，这是很正常的决定。"
我凑近看了看那份文件，发现签发人的级别很高，公章也是真的。
显然这个决定经过了慎重考虑。
"可是执行起来出了岔子？"花蕊轻声问道，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何止是出岔子。"陈光明的脸色沉了下来，翻到下一页，是一张手绘的组织架构图，画得很详细，"
当时'飞鹰行动'的最高长官代号'青龙'，真名叫林志华。
这个人在海外经营了十多年，手底下控制的资产按当时的汇率算，差不多有好几亿美金。"
听到"林志华"这个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也姓林，但我确定我们家族里没有这号人物。
"还有四个骨干，分别叫'白虎'、'朱雀'、'玄武'、'赤凤'。"陈光明继续介绍，一边说一边在图上指点。
"他们每个人负责一片地区，在当地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有钱有枪有关系，活脱脱就是土皇帝。"
王胖子有些不耐烦了，他这人性子急："这跟现在的'赤龙'到底有啥关系？别绕弯子了。"
陈光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翻到了另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看起来像是财务报表，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数字，还有各种图表和统计。
"1990年6月，上级派了审计组过去，想把'飞鹰行动'的家底摸清楚。"陈光明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
"结果一查不要紧，这一查可把人吓坏了。"
"怎么个吓法？"我追问道。
"账面上应该有十个亿的各种资产，实际清点出来只有两个亿。"
陈光明用力敲了敲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剩下那八个亿，全不见了。"
刘瘦子的脸色变了："有人贪污了国家财产？"
"不光是贪污这么简单。"陈光明摇摇头，神情变得更加严峻。
"更要命的是，那些失踪的钱财并没有被挥霍掉，而是有计划有组织地转移到了海外。''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些人早就想好了要单干。"
话音刚落，仓库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贪腐案件，这是有预谋的背叛。
花蕊咬了咬嘴唇："这帮人是铁了心要造反啊。"
"你说得没错。"陈光明点点头，翻到另一页，上面是一些银行转账记录的复印件。
"审计组还发现，从1988年开始，这几个核心人员就在偷偷摸摸地转移财产。''
''他们搞了一套复杂的洗钱网络，利用职务便利，把本来属于国家的情报渠道、人脉关系和资金，全都据为己有。"
我感到一阵愤怒从心底涌起。
这些人吃着国家的饭，拿着国家的钱，到头来却反过来咬主人一口。
"审计结果一出来，上级立马下令抓人。"陈光明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可惜晚了一步，这几个家伙早就得到了风声，全都跑得无影无踪。"
"那我爸和表叔呢？他们当时在干什么？"
我急切地问道，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光明翻到一份加密电报的复印件，上面确实有父亲的代号"飞鹰"，字迹工整而急促。
"林傲松和许九州一直在配合审计工作，他们甚至主动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汇报了上去。"
陈光明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敬意。
"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那些叛徒把他们俩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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