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一声清脆如银铃的呼喊打破了演武场沉闷的气氛。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少女，像只灵巧的云雀，从回廊下轻快地跑了过来。她约莫十二三岁年纪，梳着双丫髻，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径直跑到林清身边，目光却像粘了蜜糖似的，牢牢粘在不远处的张阙身上。
“爹爹！”林婉儿扯着林清的袖子，小脸红扑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刚才这位大哥挥出那两条龙的样子，好生厉害！冰的像水晶，火的红彤彤，轰的一下！太…太帅了！”
林清看着自己这个向来跳脱的二女儿，眼中满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婉儿的手背，转向一竺大师和张阙，语气带着歉意：“大师，张阙小兄弟，这是小女林婉儿。这丫头从小野惯了，就爱看人比划拳脚，最是向往这些，失礼之处，万勿见怪。”他又瞪了婉儿一眼，“还不快见过大师和张少侠？”
林婉儿这才像模像样地敛衽一礼，脆生生道：“婉儿见过大师，见过张阙大哥。”礼数倒是周全，可那亮晶晶的眼神，依旧灼灼地落在张阙脸上，半分没移开。
一旁的李昭昀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见婉儿出来，一颗心早就飞了过去，此刻见她只顾着看张阙，还说什么“太帅了”，心里那股子酸气混合着刚才比武落败的憋闷，噌地就冒了上来。他强忍着肋下的隐痛，挺直腰板，脸上挤出自认为最潇洒倜傥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婉儿！你来得正好！刚才…刚才我的‘飘逸九剑’怎么样？那招‘星坠银河’，是不是也…也挺帅的？如银河倒泻，气势磅礴！”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底气，可惜微微发颤的尾音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多少出卖了他的虚张声势。
林婉儿闻言，终于把目光从张阙身上挪开，瞥了李昭昀一眼，小嘴一撇，毫不留情地戳破：“光帅有什么用呀？昀昭，你看看你，剑都让人打飞了，还在这儿嘴硬呢？再看看人家张阙大哥——”她语调瞬间又欢快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那才是真的又帅又强！双龙一出，谁与争锋？你呀，差远啦！”
“你…！”李昭昀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瞬间涨得通红。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比较喜欢婉儿考虑到身份的原因，一直都没有结果。
林清看着自家闺女把李昭昀挤兑得面红耳赤，又瞥见李昭昀那副快要气炸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失笑，心中暗叹：这丫头，真是被自己宠坏了。他深知女儿与李昭昀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都是喜欢练武，只是这李小子在婉儿面前，总是落了下风。他清了清嗓子，赶紧出来打圆场，顺便岔开这尴尬的局面：
“好了好了，婉儿，不许胡闹。”他转向一竺大师，笑容温和，“大师，这三个小辈凑在一起，怕是又要聒噪个没完。不如随老朽去书房小坐，看看我新近临摹的几幅碑帖？也好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说说话。”
一竺大师双手合十，低眉垂目，神色无喜无悲：“阿弥陀佛。林施主雅兴，贫僧自当随喜。”他声音平和，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冰火碰撞，与此刻少女的叽叽喳喳，都不过是清风过耳。
眼见父亲和一竺大师转身要走，林婉儿哪里肯依。她好不容易见到张阙这个“天外来客”本尊，满肚子好奇正烧得旺呢。她一个箭步又凑到张阙面前，仰着小脸，杏眼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光芒，像两簇跳跃的小火苗：
“张阙大哥！等等！”她声音清脆，问题更是直截了当，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和莽撞，“他们说你是天外来客，是真的吗？可是…可是我看你跟我们也没什么不同呀？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为什么外面都传得神乎其神的，说你们那里的人个个武意了得，全都是武学天才？是不是你们那儿的水土特别养人？还是有什么秘不外传的宝贝功法？”
张阙被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怔。他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眼神清澈的少女，那“天外来客”四个字，像一根无形的刺，轻轻扎了他一下。他沉默了片刻，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如同平静湖面偶然泛起的一圈涟漪。
“林姑娘，我…记不清了。以前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什么天外不天外。”张阙说的很坦然，没有刻意隐瞒。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婉儿眼中的火焰稍稍黯淡了些，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嘴，但很快又被新的念头点燃道“那…那你刚才那拳法，真的是自己琢磨的？太厉害了！能教我吗？就…就教一点点？”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眼神里满是渴望。
“婉儿！”李昭昀听道后说，“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每个人我武功要领都是自己的秘密，如果告诉你，可能会让别人知道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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