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萧桓在御花园散心,听见两个宫女躲在假山后嚼舌根,一个说“石大人的人比强盗还狠,我老家的盐都被抢光了”,另一个接话“徐大人的表侄更坏,赈灾粮都敢吞,我爹娘都快饿死了”。这话刚好被他听见,他当即“怒”摔茶盏,茶汁溅在龙纹御案上,顺着龙鳞纹路蜿蜒,骂道:“这两个狗东西,是要反了!忘了是谁给他们的荣华富贵!”声音大得整个御花园都听得见。可转身回到御书房,他立刻密召魏进忠,把石徐贪腐的账册“啪”地扔在他面前,账册上的墨迹都还新鲜:“你看看,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翅膀硬了,敢动朕的江山了。”魏进忠何等机灵,立刻磕着头喊:“奴才愿为陛下除奸,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萧桓笑了,亲手扶他起来,又赏了他一块腰牌——这次,是能调遣宫内宿卫的实权,“好好干,石徐倒了,他们的位置,有你的一份。”魏进忠的眼睛都亮了,死死攥着腰牌,恨不得立刻就去捅石徐一刀。
其三·用魏阉
萧桓给魏进忠的指令简单直接,却字字诛心:“去撩拨他们,往死里逼,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不得不反。”为了让魏进忠有底气,他先升魏进忠为秉笔太监,掌奏折批阅权,连内阁拟好的票拟都要经他过目;又把被石徐打压的卢浚、程昱划到魏进忠麾下,卢浚是工部右侍郎,被石崇诬陷贪腐贬职,程昱是工科给事中,因弹劾徐靖被罢官,两人对石徐恨之入骨,正好当魏进忠的爪牙。每次魏党和石徐起冲突,萧桓都明着偏着魏进忠:石崇弹劾魏党成员卢浚贪腐,他拿着奏折看都不看,直接批“查无实据,不必深究”;徐靖阻挠魏党官员程昱升迁,他当天就下旨破格提拔程昱为都察院御史,气得徐靖在家骂了三天三夜。明着是宠魏进忠,实则是给石徐火上浇油,逼他们露出反心。
魏进忠拿着萧桓给的“尚方宝剑”,专挑石徐的痛处戳,每一步都踩在萧桓画好的框里。他知道石崇最看重盐铁税,就把石崇亲信截留盐税的账册抄本,趁周霖值夜时溜进户部值房,压在《盐铁考成录》下,只留一角露在外面,恰够周霖晨起翻阅时一眼瞥见;他知道徐靖最在乎科举名声,就让程昱上疏弹劾徐靖科举舞弊,附上的徐靖改名次手谕——那是萧桓早就让人从徐靖府里“偷”出来的,连徐靖的私章都盖得一模一样,亲手交到魏进忠手上。周霖在朝堂上“无意”提及盐税亏空,程昱哭着呈上徐靖的手谕,石徐二人当场脸色惨白,指着魏进忠骂“阉贼构陷”,朝堂上乱作一团,萧桓却坐在御座上冷笑,看这出狗咬狗的戏码。
石徐二人果然被逼急了,他们知道萧桓宠信魏进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魏进忠扳倒。二人在石府密室里咬着牙密谋,桌上的酒都凉透了,石崇拍着桌子骂:“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徐靖点头,眼中闪过狠厉:“祭天大典那天,文武百官都在,咱们调地方亲信兵围皇宫,逼陛下杀了魏阉,放权给咱们!”为了保险,他们还买通了宫里两名侍卫,承诺事成后封他们为指挥使,赏黄金千两。可他们不知道,这两名侍卫是萧桓安插在宫里的死士,隶属锦衣卫暗桩,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经由密信和暗号,刻进了萧桓的御案密档。萧桓看着密报上“祭天大典”四个字,提笔在旁边画了个圈,墨汁浓得发黑——等的就是这一天。
祭天大典前一夜,魏进忠“慌慌张张”地撞进萧桓的寝殿,连鞋都没穿好,跪在床前哭嚎:“陛下!石崇、徐靖要反!他们明日就要调兵围宫,逼陛下杀了奴才,还要夺您的权!”他一边哭一边递上密信,是那两名死士传出来的,上面写着石徐的具体计划。萧桓慢悠悠坐起来,内侍刚要上前披龙袍,他摆了摆手,自己裹紧织金寝衣,笑道:“朕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半年。”早在三天前,他就密令蒙傲调京营禁军把皇宫围得水泄不通,禁军将士枕戈待旦,盔甲都没脱;让虞谦带着御史台官员守着朝堂入口,严查出入人员;让纪云舟封死所有宫门,只留祭天的正门,还在门后藏了弓箭手。“你放心,明日朕让他们有来无回。”萧桓拍了拍魏进忠的肩膀,魏进忠哭得更凶了,心里却乐开了花——石徐倒了,他就能独揽大权了。
祭天大典当天,晨光熹微,文武百官穿着祭天的朝服,肃穆地站在殿内。石崇按计划出列,指着魏进忠弹劾:“陛下!魏阉构陷忠良,结党乱政,当诛!”喊出“请陛下诛奸佞”的口号时,他悄悄抬手示意,可预想中的兵甲声没响起,反而传来“奉旨拿人”的呼喝——蒙傲带着禁军持刃冲了进来,甲叶碰撞声如惊雷滚过殿内,刀锋映着晨光,在石徐等人脸上割出惨白的光。石崇嘶吼着“陛下饶命,是魏阉陷害”,徐靖拔出佩剑要反抗,被林锐一脚踹在膝弯,跪得骨头都裂了,佩剑“当啷”落地。那两名被买通的侍卫刚想靠近萧桓,就被宿卫当场斩杀,鲜血溅在祭天的白帛上,格外刺目。萧桓坐在御座上慢悠悠喝着茶,直到二人被押到阶下,才放下茶盏,慢悠悠念出他们的罪状:“截留盐税、科举舞弊、结党乱政、通敌叛国……哦,还有谋逆。”话音刚落,“斩立决”的圣旨就扔了下去,连让他们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石徐二人被拖出去时,骂声震天,却没人敢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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