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除魏党
石徐一死,魏进忠成了朝堂最风光的人,比当年的谢渊还要张扬。萧桓封他为“平叛总督”,赐“代朕批红”的金令牌,令牌上刻着龙纹,比内阁阁老的令牌还金贵;连内阁阁老的拟诏都要经他过目,他说“不妥”,就得打回去重写。卢浚、程昱等人跟着鸡犬升天,卢浚升为工部尚书,程昱掌都察院实权,魏党成员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抢百姓田宅、收商人贿赂,甚至敢在大街上鞭打不给他们让路的官员,比石徐二人还要嚣张。这一切,都在萧桓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御使台的弹劾疏堆了半尺高,他却从不说一句重话,只是偶尔拿起疏看看,又放回去,仿佛真的信任魏进忠。
萧桓依旧“纵容”,甚至比之前对石徐更甚。魏进忠求着把侄子魏小宝送进国子监,那魏小宝是个只会斗鸡走狗的纨绔,连字都认不全,萧桓却当即下旨“特批入学,由国子监祭酒亲自教导”;魏党要加征盐铁税三成,说是“充实国库”,萧桓点头同意,只暗中嘱咐徐英“把新增的税款单独封存,一分都不能动,记账要清楚”。他心里门儿清,魏进忠是个没根的宦官,没有子嗣,权力再大也是他给的,说收就能收;而且“阉党乱政”比“权臣专权”更招百姓恨,民间骂魏进忠的揭帖贴得满街都是,连小孩子都唱“魏阉魏阉,吸血吞天”。除了魏进忠,既能彻底收权,又能把“为民除害”的名声攥在手里,还能让百姓更感念他的“圣明”,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买卖。
魏进忠果然飘得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宦官不得干政”的祖制。他在府里私藏龙纹屏风,用的被褥绣着五爪龙,比萧桓的还华丽;让百官见了他都要称“魏公”,谁要是敢直呼其名,就被他找借口弹劾;吏科给事中赵毅是个硬骨头,上疏弹劾魏党贪腐,奏折刚递上去就被魏进忠截下,他当即让人把赵毅拖到午门廷杖三十,打得赵毅皮开肉绽,贬为庶民,赶出京城。江南百姓实在不堪魏党亲信的压榨,数万流民揭竿而起,攻占了苏州、杭州等县城,推举前苏州知府(被魏党罢免的清官)为首领,口号就是“诛杀魏阉,还我太平”。民变军一路向北推进,离京城只剩百里,消息传到宫里,魏进忠吓得脸色惨白,连夜入宫求萧桓调兵镇压,连哭带跪,袍角都磨破了。
萧桓等的就是这一刻,这是收网的最佳时机。他拉着魏进忠的手,指尖轻轻叩着御座扶手,语气温和得像在哄孩子:“进忠啊,朕最信得过你,这些年你为朕做了多少事,朕都记在心里。这平叛的差事,非你不可,京营禁军,你随便调,要钱要粮,朕都给你。”魏进忠被哄得晕头转向,感恩戴德地磕了三个响头,退出去时脚步都飘了,以为自己真的是帝王最信任的人。他刚走,萧桓立刻召来禁军将领,脸色一沉,冷声道:“都听着,阳奉阴违,魏进忠的将令一概不遵,若他敢强逼,就绑了来见朕。”又派钟铭乔装成商人,带着他的亲笔密信去江南,给民变领袖带话:“陛下已知魏党罪状,不日便会清剿,望百姓稍安勿躁,待奸佞伏诛,朕必减免赋税,赈济灾民。”钟铭带回民变领袖的话:“只要诛灭魏阉,我等即刻散伙,回乡种地。”萧桓笑了,民心这东西,果然是最好用的。
萧桓以“商议平叛大计”为幌子,召魏进忠及其核心党羽入宫,说是要和他们商量调兵细节。魏进忠带着卢浚、程昱等五人兴冲冲地来了,每个人都穿着新做的朝服,以为要加官进爵。刚踏入紫宸殿,宫门“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木门落下门闩,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蒙傲的禁军瞬间围了上来,刀光映得每个人脸色惨白,卢浚腿一软,直接瘫坐在金砖上,靴底蹭出刺耳的声响。魏进忠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扑向御座,哭喊着“陛下饶命,奴才冤枉啊”。萧桓从御座上站起来,一步步走下丹陛,龙袍下摆扫过金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你替朕构陷谢渊,看着他血溅白绫时,怎么没想过今日也有求饶的一天?”他挥了挥手,孟承绪捧着一摞铁证上前——魏党贪腐的账册、私藏的龙纹器物清单、私通地方乱党的密信,全是他早就让锦衣卫查好的,每一页都盖着鲜红的印鉴。
其五·收民心
魏进忠被凌迟处死,行刑那天,京城百姓沿街围观,扔烂菜叶和鸡蛋,骂声震天;卢浚、程昱等核心党羽当场斩首,鲜血溅红了丹陛。魏党成员被连根拔起,抄家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魏府大门被贴上封条,锦衣卫搬东西搬了三天三夜。从魏进忠府里搜出的金银珠宝,堆了三个库房,光金条就有上万两,相当于国库半年的收入,萧桓没贪一分,全入了国库。转头他就下了道震动全国的圣旨,用明黄绫子书写,张贴在各州府县衙:全国免五年赋税,江南、河南受魏党迫害深的地方,额外再免三年;拨五十万两白银赈济流民,由张伏亲自督办,给流民发耕牛、种子和过冬的棉衣,让他们安心回家种地。圣旨刚贴出去,百姓就哭着喊“陛下圣明”,比过节还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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