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七侠镇这破地方,连风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味,像是谁把陈醋和洗脚水混在一起泼了满地,黏糊糊地裹在人身上,膈应得慌。
青石板路坑坑洼洼,被太阳晒得发烫,脚踩上去跟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似的,疼得我龇牙咧嘴。
路边卖糖葫芦的老头耷拉着脑袋,竹签上的糖葫芦都蔫了吧唧的,糖壳子发黏,活像老太太没擦干净的鼻涕。
拐角处几个半大孩子围着一只流浪狗起哄,狗吓得缩在墙角呜呜叫,那架势,仿佛在举行什么他妈的霸凌仪式。
尽头那栋楼,同福客栈。
门大敞着,里面飘出的味道比外面还复杂——油烟味、汗味、佟掌柜身上那股子廉价胭脂混着草药的味道,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发酵出来的酸臭味,搅在一起直冲鼻腔,差点把我中午吃的那碗掺了沙子的杂酱面给顶出来。
我磨磨蹭蹭挪进去,心里把雇我的那个龟孙子骂了八百遍。
操。
这地方哪是客栈,分明是个大型荒诞剧现场。
柜台后面,佟湘玉正对着一面锃亮的铜镜子拔眉毛,镊子夹着一根细毛,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念念有词:“额滴神啊,这眉毛怎么就长不整齐嘛,展堂要是看到,又要说额不修边幅了。”
白展堂从后院晃悠出来,手里端着个紫砂壶,慢悠悠抿了一口,斜眼瞥她:“掌柜的,您就算把眉毛拔光了,该抠门还是抠门,不如省点劲琢磨琢磨怎么涨房租。”
佟湘玉手一抖,镊子掉在柜台上,扭头瞪他:“展堂!你是不是皮又痒了?信不信额让小郭给你一套排山倒海,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旁边桌子上,吕秀才正给郭芙蓉剥瓜子,剥好的瓜子仁堆成一小堆,郭芙蓉翘着二郎腿,一边吃一边抱怨:“芙妹你说这七侠镇也太无聊了,除了客栈就是饭馆,连个能逛街的地方都没有,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你忽悠,留在这儿当什么杂役。”
吕秀才眯了眯眼透过镜片看过来,一脸谄媚:“芙妹莫急,待我科考中了状元,便带你去京城,那里有天桥杂耍,有胭脂铺,还有……”
“还有什么?”郭芙蓉挑眉,吕秀才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还有更多能让你施展排山倒海的歹人。”
郭芙蓉一听,立马乐了,拍着桌子:“这还差不多!”
角落里,莫小贝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嘴里念念有词:“白大哥说带我去山上抓兔子,结果等了半天,他自己跑去跟猎户喝酒了,骗子!都是骗子!”
祝无双端着一碗糖水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贝,别生气了,师兄也是一时兴起,无双姐姐给你做了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莫小贝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无双姐姐,真的吗?比佟掌柜给我喝的苦药汤子好喝吗?”
祝无双笑着点头:“那是自然,甜丝丝的,喝了还能化痰止咳。”
厨房门口,李大嘴探着个脑袋,嚷嚷着:“掌柜的!萝卜没了!要不要去菜市场再买点儿?”
佟湘玉头也不抬:“买什么买!昨天不是刚买了吗?你是不是又偷偷拿萝卜喂门口的流浪狗了?”
李大嘴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哪能啊掌柜的,那狗看着可怜,我就给了它一小块,再说了,萝卜这东西,多吃点助消化嘛。”
我站在门口,像个傻逼似的杵着,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雇主的要求:给同福客栈的某个人道歉,必须让对方真心原谅,事成之后给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
妈的,要不是为了这五十两,我死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我是个职业道歉师。
说好听点是道歉师,说白了就是帮人背锅、替人说好话的工具人。
只要给钱,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三岁小屁孩,我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错的说成对的,让对方心甘情愿原谅雇我的人。
从业三年,我从没失过手,直到今天。
因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雇主让我道歉的对象是谁。
纸条上只写了“同福客栈某人”,其他屁信息没有。
我怀疑雇我的那个龟孙子是故意的,要么是想耍我,要么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新来的?”白展堂注意到我,端着紫砂壶走过来,上下打量我,眼神像在看一件来路不明的赃物。
我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善:“那个……我是来找人的。”
佟湘玉也停下了拔眉毛,探出头来:“找人?找哪个嘛?我们这儿的客人都是熟面孔,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我卡了壳,总不能说我是来道歉但不知道跟谁道歉的吧?那也太离谱了。
我灵机一动,指了指纸条:“我是受一位朋友所托,来给这儿的一位……恩公道歉的,我那朋友不好意思亲自来,就让我代为转达。”
“恩公?”吕秀才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来了兴致,“不知阁下的朋友与我等有何渊源?又为何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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