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西伯利亚的寒风裹挟着冰碴拍打在铁皮车厢上，发出刺耳的呜咽。白野蜷缩在堆满货物的角落，军用毛毯裹着冻得发紫的双腿，手中的老式收音机沙沙作响，断断续续传来莫斯科的加密电波。
燕小蝶挨着他坐下，递来半块冻硬的黑面包，目光警惕地扫过车厢另一头假装熟睡的两名旅人——他们皮靴内侧的黑莲刺绣若隐若现。
“还有两小时到摩尔曼斯克。”白野压低声音，将解码后的情报塞进燕小蝶掌心。纸条上只有简短的俄文标注：“极光实验室·永夜行动”。自从三个月前天池之战后，他们循着黑莲组织残留的蛛丝马迹，从满洲里辗转至中苏边境，终于在苏联情报员的帮助下锁定了新目标。
燕小蝶咬着面包点头，腰间的匕首在昏暗车厢里泛着冷光。自从失去燕双豹，她沉默了许多，原本灵动的双眼如今总蒙着层霜雪般的寒意。车窗外，北极圈特有的极夜笼罩着大地，远处冰原上突然闪过几束幽蓝的光，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汽笛长鸣，列车缓缓驶入摩尔曼斯克站台。白野将褪色的渔夫帽压低，混在卸货的工人队伍中走下列车。港口的探照灯扫过停泊的破冰船，船身上“北冰洋科研考察队”的字样被盐渍侵蚀得模糊不清。他注意到船舱甲板上，几名穿着防寒服的士兵正搬运贴着黑莲标记的冷藏箱。
“就是这艘船。”白野用肘部轻推燕小蝶，“凌晨两点涨潮，我们从船尾锚链爬上去。”
深夜，刺骨的海水浸透棉靴，两人借着月光爬上船舷。船舱内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白野贴着舱壁摸索前行，突然被脚下某个物体绊倒。低头一看，冷汗瞬间浸湿后背——一具被冻成冰雕的尸体倒在通道中央，皮肤呈现诡异的蓝紫色，胸口赫然插着半截孤鹰徽章。
“是抗联的联络员老周...”燕小蝶捂住嘴，声音发颤。老周脖颈后的条形码刺青清晰可见，与黑莲组织成员如出一辙。白野立刻意识到不妙，正要拉着燕小蝶撤离，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发现入侵者，B区封锁启动。”
厚重的金属闸门轰然落下，将他们困在实验室区域。白野举起从老周身上取下的照明弹，火光中，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里面浸泡着人形生物——它们的四肢布满鳞片，脊椎处长出畸形的骨翼，模样比天池的实验体更加恐怖。
“这些是第三代基因融合体。”白野声音沙哑，在某个培养舱前驻足。舱内的“生物”面容竟与燕双豹有几分相似，“他们在用牺牲者的基因...”
警报声骤然尖锐，数十名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端着冲锋枪冲来。白野拽着燕小蝶躲进通风管道，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能清晰听到下方的对话。
“博士，样本714号出现意识觉醒。”一名士兵报告。
“加大镇定剂剂量。”熟悉的声音传来，白野浑身僵硬——是本该葬身天池的镜像白野。通风口缝隙中，他看到镜像白野穿着白大褂，正在操作一台精密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初代燕家先祖的基因图谱，“等永夜行动完成，整个北极圈都会成为我们的基因孵化场。”
燕小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白野按住她肩膀，示意冷静。两人顺着通风管道爬到机房，发现这里正在运转一台巨大的粒子对撞机，核心处悬浮着一颗闪烁蓝光的晶体，与黑莲面具人留下的火铳产生共鸣。
“那是基因密钥的核心能源！”白野想起解码仪中的资料，“毁掉它，所有实验体都会失去活性。”
他刚要行动，身后突然传来掌声。镜像白野倚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激光手枪：“不愧是燕家的‘守护者’，总能找到最关键的地方。”他身后，数十名士兵端着特制的基因枪，枪口对准两人，“但这次，你们插翅难逃。”
千钧一发之际，机房顶部轰然炸裂，一架苏军直升机悬停在空中。舱门打开，独眼的苏联军官探出身子——正是曾协助他们的情报员伊万诺夫。“燕！接着！”他扔下一个包裹，白野接住扯开，里面竟是黑莲面具人遗留的完整面具，以及初代燕家先祖的日记残页。
日记上的字迹在极光实验室的蓝光下浮现：“当血脉的羁绊超越时空，平衡终将重现。”白野突然明白过来，将面具扣在脸上，举起火铳对准基因能源晶体。燕小蝶默契地握住他另一只手，兄妹俩同时念起燕家心诀。
火铳与面具迸发耀眼的金光，与基因晶体产生剧烈共振。镜像白野惊恐地后退：“不！你们不能...”话音未落，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培养舱接连炸裂，实验体发出凄厉的惨叫。
白野拉着燕小蝶冲向直升机，身后，镜像白野被失控的粒子对撞机吞噬，化作一团耀眼的蓝光。
直升机升空的刹那，极光实验室沉入北冰洋底。白野望着舷窗外的极夜，极光在天空中勾勒出燕家图腾的形状。
他知道，黑莲组织的阴谋远未终结，但只要燕家血脉还在，这场跨越时空的守护之战，就永远有希望的曙光。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东京地下实验室的警报再次响起，大屏幕上，白野和燕小蝶的影像被红色警报框住，机械合成音冰冷地宣布：“清除计划B阶段，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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