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北齐铁骑压境,拓跋刚立于阵前睥睨荒北,狂言三日内踏平水泥长城。
叶宇却登上烽火台,俯瞰脚下蝼蚁般的敌军。
他手中令旗轻挥,河谷上游传来沉闷的崩裂声。
“放!”一字令下,积蓄了七天七夜的洪流化作咆哮巨龙,自九天倾泻而下。
大地震颤,河水倒卷。
拓跋刚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睁睁看着滔天浊浪吞噬了前军精锐。
“叶宇!你这天杀的——”嘶吼被洪水吞没,北齐战神连人带马卷入深渊。
烽火台冰冷粗糙的石砖紧贴掌心,叶宇的目光穿透清晨稀薄的雾气,落向荒北关外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狭长河谷——黑水峡。
十万北齐铁骑已如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森然压境。铁甲摩擦的铿锵声、战马粗重的响鼻、沉重脚步踏碎砾石的闷响,汇聚成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声浪,蛮横地撞击在巍峨耸立的水泥长城之上。城墙上,身披玄甲、外罩白色龙纹披风的大雪龙骑军士,如一根根钉入城墙的铁钉,纹丝不动。只有偶尔调整弩机角度时,冰冷的金属部件才会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芒。肃杀之气,凝若实质。
“报——!”一名身背令旗的斥候自城墙马道飞奔而上,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长途疾驰后的喘息,“殿下!北齐前军先锋三万重甲步卒已全部进入黑水峡!中军主力骑兵距峡口不足五里!”
叶宇微微颔首,视线未曾离开峡谷深处那片蠕动的黑潮。
“再探。”
“得令!”斥候如风般退下。
一旁侍立的赵高,身着暗紫色罗网指挥使袍服,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令人捉摸不透的阴柔笑意:“殿下神机妙算,鱼儿已尽数入网。那拓跋刚,骄狂跋扈,视我荒北如无物,此番定叫他领教何为天威。”
叶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没有言语。天威?不,这是人谋。是精确到时辰、算计到分毫的致命陷阱。他耗费海量资源,征调数千民夫,顶着北齐细作可能的窥探,在黑水峡上游三十里处的葫芦口,以钢筋水泥混合巨木,秘密修筑起一座高达十五丈的拦水巨坝。同时,派遣小股精锐部队,悄然截断黑水河下游所有细小分流,将上游七日七夜积蓄的滔滔河水,尽数锁在这巨兽口中,只待今日这雷霆一击。这七天,每一滴雨水的降落,都经过水文监测系统的精密计算,化为他手中无形的杀器。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自峡谷深处传来,穿透力极强,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一面巨大的玄黑色“拓跋”帅旗,在晨风中猎猎招展,出现在峡谷入口处。旗下,一员大将端坐于通体赤红、神骏非凡的异种战马之上。那人身形魁伟如山,覆盖着玄铁重甲,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充满野性与暴戾的眼睛。正是北齐军神,大元帅拓跋刚!
拓跋刚勒住战马,赤血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嘶。他目光如电,扫过巍峨的水泥城墙,最终定格在烽火台上那一道挺拔孤高的身影上。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叶宇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蕴含的滔天恨意与毫不掩饰的轻蔑。
“叶宇小儿!”拓跋刚的声音灌注了浑厚的真气,如同滚滚闷雷,在狭窄的峡谷中反复激荡,震得两边山崖碎石簌簌落下,“躲在那乌龟壳后,算得什么英雄?有种出来,与你拓跋爷爷堂堂正正一战!本帅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待我大军踏平你这土墙,定叫你荒北上下,鸡犬不留,寸草不生!你手下那支什么龙骑?哼,三日之内,必成我铁蹄之下亡魂!”
狂妄的叫嚣在峡谷中回荡,引得十万北齐军齐声鼓噪,刀枪顿地,吼声如雷:“踏平荒北!鸡犬不留!踏平荒北!鸡犬不留!”声浪排山倒海,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气势,狠狠冲击着城墙,也冲击着每一个守城士兵的神经。
城墙上,大雪龙骑依旧沉默如冰雕,但叶宇身后侍立的一众将领,包括公输班、墨翟等,脸上都浮现出压抑不住的怒色。公输班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墨翟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下方那不可一世的拓跋刚。
叶宇却笑了。
那笑容极淡,如同冰湖上掠过的一缕寒风,转瞬即逝,却冷彻骨髓。他缓缓抬起右手,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的手。手中,紧握着一面玄底金纹的令旗。
拓跋刚看到那抹笑容,心中莫名地一突,随即又被更大的怒火淹没:“狗贼!死到临头,还敢故弄玄虚!全军听令!前军重步,给老子撞开那破门!后军骑兵,准备冲锋!今日,血洗荒北!”
“轰!轰!轰!”北齐军阵中,巨大的撞城锤被数十名赤膊壮汉推着,开始缓缓前移。重甲步兵方阵齐齐踏前一步,盾牌如林,长矛如棘,开始向城门方向压迫。骑兵阵型开始调整,战马不安地刨动着蹄子,只待峡口开阔,便要化作钢铁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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