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的心跳漏了一拍。沈望?那个戴着眼镜,总是慷慨激昂,但在被捕时吓得脸色惨白的同窗?张维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沈望的最后画面就是混乱中被军警拖走,两人被塞进了不同的卡车。之后便是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再无任何外界消息。
张维这个问题,是随口一问?还是意有所指?是在试探他是否还与其他“同党”有联系?还是说……沈望出了什么事?或者说,沈望已经“做出了某种选择”?
无数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陈晓强迫自己压下惊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悲伤,摇了摇头:“没有……自从那天被抓之后,就再没听到过沈同学的消息了。长官,他……他还好吗?”他试图反过来套取一点信息。
张维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鹰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刚才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吃了吗”,便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带他离开。
这种莫测的态度反而让陈晓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他被带离办公室,没有回原来的单间,而是被领到了这栋办公楼二层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甚至还有一个脸盆架和一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毛巾。窗户虽然装着铁栏,但能看到外面的一小片天空。
“在这里等着。会有人给你送衣服和吃的来。不准随意走动。”士兵冷冰冰地交代完,从外面锁上了门。
这待遇,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呃,至少是人间招待所的水平。
陈晓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环顾着这个临时落脚点,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张维最后那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他刚刚稍微安定下来的神经上。
军统果然就是军统,绝不会因为你有那么一点“价值”就完全信任。那个问题,无疑是一个隐晦的警告和敲打:我们知道你的底细,知道你的人际关系,别耍花样,你和你朋友的命运都攥在我们手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门锁响动,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看起来像是杂役的人低着头走进来,放下一个包袱和一盘饭菜。饭菜是简单的青菜米饭,但热气腾腾,油光可见,比起牢饭已是天壤之别。包袱里是一套半新的蓝色中山装和一双布鞋。
“换上。吃完东西等着。”杂役声音低沉,说完就退了出去,又锁上门。
陈晓快速扒完饭,味道谈不上好,但足以安抚他饥肠辘辘的肠胃。然后他换上了那套中山装,尺寸略大,但总算摆脱了那身散发恶臭的囚服。穿着体面衣服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仿佛之前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只是一场噩梦。
但手腕上被镣铐磨破的伤痕和身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又在清晰地提醒他这一切的真实性。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忐忑。他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训练?任务?还是又一次更严苛的审查?
窗外天色渐渐变暗,远处城市的轮廓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终于,在夜幕完全降临时,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这一次,是张维亲自来了。他已经换下军装,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衫,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商人,但眼神里的锐利丝毫未减。
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走吧。”他言简意赅,没有多余废话。
陈晓站起身,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没有遇到任何盘查。办公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豪华的配置。
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人,看到张维出来,立刻下车打开了后排车门。
张维示意陈晓先上车,自己随后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皮革座椅散发出一种特有的味道。引擎发动,车辆平稳地驶出大院,汇入黄昏的车流之中。
这是陈晓“出来”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街道两旁是中西合璧的建筑,霓虹灯招牌闪烁着“百乐门”、“先施公司”的字样,黄包车、自行车、老爷车穿梭不息,穿着旗袍的摩登女郎和长衫马褂的男人并肩而行。繁华之下,却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氛围,报童挥舞着报纸高声叫卖,内容似乎都与北方的战事有关。
车辆没有开往繁华的市中心,而是拐进了一些越来越偏僻的街道,最终停在一条幽静的石库门弄堂口。
“下车。”张维率先推门下去。
陈晓跟着他走进弄堂,来到一扇黑色的木门前。张维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确认了张维的身份后,才将门完全打开。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过了天井是客厅。客厅里布置得简单却干净,亮着一盏电灯。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一个是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年轻人,穿着西装;另一个则像是负责杂务的中年妇人。
“给他安排个房间。从今天起,他住这里。”张维对那年轻人吩咐道,然后转向陈晓,“这里是临时安全屋。在你接受下一步安排之前,就待在这里,没有允许,不准出门,不准与外界有任何联系。需要什么,跟老吴说。”他指了指那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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