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首诗句**:
血战方歇疮痍身,
暗夜沉沉抚伤痕。
古镜映心寻前路,
微光一点照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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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如垂死的巨兽吐出的最后气息,在战场上低低盘旋。夕阳的余晖透过烟尘,将整片天地染成一种病态的橘红色,仿佛连天空都在流血。狩盟鬼噬营如退潮般撤去,留下的是一片死寂的战场与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这气味如此浓烈,几乎凝成实质,黏在每个人的皮肤上,钻进鼻腔深处,成为这场血战挥之不去的印记。
断肢残骸散布在焦土之上,一柄折断的长枪斜插在地,枪缨已被血浸透,沉重地垂着。几面黑泽堡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动,上面满是破洞与暗褐色的血渍。凝固的鲜血将土地染成暗红色,踩上去有种黏腻的触感。几处余火仍在舔舐着破损的城墙,发出噼啪轻响,像是阵亡者不甘的叹息。
黑泽堡的城墙上,遍布刀劈斧凿、烈焰灼烧的痕迹,有些地方的垛口已经完全坍塌,守军只能依靠临时堆起的沙袋作为掩体。原本灰蒙蒙的混沌衍化阵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如同垂死者的呼吸,明灭不定,那微弱的光晕在暮色中几乎看不见,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守军们相互搀扶着,麻木地打扫着战场。他们的铠甲破损不堪,脸上满是烟尘与干涸的血迹,眼神空洞而疲惫。一个年轻的修士抱着同门的尸体,那具尸体已经冰冷僵硬,少年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哭声,只有无声的泪水混着血污滑落,在脸颊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把他放下吧。"一个年长些的修士轻声道,声音嘶哑,"还有很多事要做。"
少年抬起头,眼中尽是茫然:"张师兄答应过,等这场仗打完,就教我御剑术的..."
年长的修士别过脸去,不忍再看。他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手掌上布满老茧,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温柔。"活着的人,要替死去的人好好活着。"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这是战场上的规矩。"
少年终于放声痛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刺耳。
厉烽在斩出那凝聚众生愿力的一刀后,几乎虚脱,被铁岩和阿石一左一右强行扶回堡内核心区域的静室。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左足微微颤抖,那里的胎记隐隐发烫。铁岩的手臂坚实有力,稳稳地支撑着他大半体重,而阿石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尽管自己也满身伤痕,却依然保持着护卫的本能。
"帝子,撑住。"铁岩低沉的声音在厉烽耳边响起,"黑泽堡还需要你。"
厉烽勉强点了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几乎枯竭,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每一寸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静室内,厉烽盘膝而坐,混沌道胎缓缓运转,汲取着稀薄的灵气,修复着几乎再次崩裂的肉身与过度消耗的神魂。他能感觉到经脉中传来的刺痛,如同无数细针在扎刺。左足底的胎记传来阵阵温热,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和而持续地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他闭目凝神,回想起那一刀的感觉——那不是单纯的力量爆发,而是意志的共鸣,是"凡尘劫道"在绝境中的一次具象化。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守军的面孔在刀光中闪现,感受到他们的恐惧、决心与希望,这让他对自身之道的理解更加深刻。
"那一刀...不仅仅是我的力量..."厉烽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是所有人的意志,汇聚成了那一刀。"
他回想起挥出那一刀时的感受:仿佛整个黑泽堡的呼吸都与他同步,每一个守军的信念都化作实质的力量,顺着他的经脉奔涌而出。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又像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静室外,铁岩接过了指挥重任。这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此刻也是满身伤痕,左臂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将那粗糙的麻布染成暗红色。他强撑着伤体,步履却依然沉稳地走在城墙上,每一步都踏得坚实,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通过这脚步传递给每一个守军。
"东面城墙需要加固,把内库剩下的铁木全部搬来。"铁岩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指向一段几乎坍塌的墙体,"这里,天黑前必须修好。"
一个满脸烟尘的工匠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铁统领,铁木只剩最后三根了,还要留着修复主梁..."
"就用上。"铁岩打断他,眼神不容置疑,"没有今天,何来明日?"
那工匠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铁岩坚定的目光下,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招呼同伴开始工作。
当他听到下属汇报伤亡数字时,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也不由得暗了一下:守军战死近三成,重伤者又占去两成,丹药库存告罄,维持阵法的灵石十不存一。一股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大山,笼罩在每一位核心成员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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