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学会了用QQ聊天,栀兰白天聊,晚上聊,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她先是和舒婉聊了一会,接着又和慧婕聊,后来又是小外孙。两只眼睛总是离不开电脑。
筱媛过来说,“妈,别聊时间太长,你的眼睛会受不了的!”栀兰前几年就确认了有轻微的青光眼,犯起病来折腾得她坐卧不安。筱媛看她对电脑这么痴迷,不免有些担心。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周,栀兰就说头疼,还有点恶心,平安说“就是上网时间太长累的,以后天只能上两次网,每次不超过一个小时。”栀兰很听话,从那以后,真的就不再恶心了。
元旦的下午,大家约好了一起出去吃火锅,筱媛提前下楼帮栀兰收拾穿戴。
嗯?音乐怎么这么熟悉?仔细一听——《最真的梦》是苏芮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仿佛从岁月深处传来。
筱媛跟着旋律哼着,寻着声音来到了栀兰的房间,进了门一看,嗬!栀兰正坐在电脑前,戴着老花镜,右手慢慢滚动着鼠标,看着她空间里的日志呢。
筱媛的那些日志写的都是家里的事,也有她的一些想法,之前怕栀兰看不懂,还特意把字体调大到四号,段落也分得很清楚。栀兰一边看,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屏幕的上的文字,是写她和嘉濠的。看到动情处,她还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闺儿的文字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她心底最柔软的抽屉。那些琐碎的日常、细微的牵挂,此刻都化作暖流,缓缓淌过心田。
她重新戴上眼镜,指尖在键盘上迟缓却认真地移动,像是要给女儿的日志留下一句评语,又像是在跟自己对话。栀兰看得很认真,有时候会停下来,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着文字,像是在默念。
偶尔,她还会轻轻摇头,仿佛在回应文字中的某个细节。那一行行文字不仅记录着过往,也悄然连接着两代人的心境。她感觉在六个儿女当中,只有大闺女是最理解她的。
看完之后,她看了看时间,默默退出账号,轻声自语:“原来我经历的这些生活琐事,竟然也能写得这么有感情。”
筱媛站在身后,看着栀兰笨拙的手在鼠标上慢慢移动,心里忽然一阵感动——为她的自强不息,为她那股不服老的劲,更为她藏在心里的那份迫切和渴望。
栀兰也发现了身后的闺女,转过头,兴奋地说:“你看,我的手指好使多了,也会登录了。昨天还会用语音聊天了!就是看新闻还不太熟,那些字太小,还不会找要看的内容。”
“妈,您学得已经够快的了,慢慢练,肯定会越来越熟练的。” 筱媛握着妈的手,帮她一点一点的将页面缓缓拉回到首页。然后教她如何收藏常用网站,又示范了一遍字体调大的设置步骤。
栀兰点点头,眼神里透着倔强与期待,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的收藏图标,像抚摸一件珍宝。她不再只是被动地听故事的人,也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方式触碰这个飞速变化的世界。
她有点不太自信地小声说:“我也想把日记写到这上来,你说我能不能学会打字?”
“妈,只要您想学,肯定能学会。但是打字特别累眼睛,我怕你受不了,还是我们给你整理吧,你就别学了。”筱媛拉着栀兰的手笑着说。
栀兰摇摇头,固执地抿着嘴:“我想试试。我要自己学,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就像你们小时候学写字那样。”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栀兰那双手虽然粗糙,却很有力,就像她这一辈子,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从来没放弃过。那双手曾推过沉重的磨盘,也曾为孩子缝补过无数个寒夜里的衣裳,如今却稳稳地悬在键盘上方。
那双手微微颤抖,却执着地落下,一个键一个键地叩击着岁月与距离。她笨拙地拼出第一个字,像在田埂上迈出第一步的孩子,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勇敢。
屏幕上的光标一闪一灭,仿佛在回应她沉默的誓言。栀兰屏住呼吸,指尖又一次落下,终于敲出来两个字。每敲一下,都缓慢而沉重,像是把一生的牵挂一字一句从心里搬出来。
当她敲下“今天”两个字的时候,额头沁出细汗,却笑了。那笑里有疲惫,有成就,更有一种久违的尊严。她忽然觉得,这个小屏幕不再是冷冰冰的机器,而是通往女儿世界的门。
光标依旧闪烁,像在等待下一个心跳。筱媛忽然有点后悔,要是自己早点教她,她是不是早就实现愿望了?幸好有平安,不然她可能还会拖着。
如今母亲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她不该再让等待成为遗憾。她不再劝阻,只是默默搬来一把椅子坐下,陪在栀兰身边,逐个教她辨认键盘上的字母,声音轻缓而耐心。
窗外夕阳斜照,光晕洒在母女二人交叠的影子上。键盘的敲击声与晚风一同轻轻回荡,栀兰的手指渐渐找到了节奏,像春耕时翻土般稳实而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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