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见状,连忙起身退到一旁,伸手掀开帐帘,躬身引他入内:“主公,孛罗帖木儿将军已在帐内等候。”帐内烛火的光透过掀开的帘缝溢出,恰好落在张无忌身上,将他沉稳的身影映得愈发清晰。
张无忌迈步入帐,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床榻边——孛罗帖木儿只穿了件单薄的素色内衫,身形虽仍显虚弱,却已能扶着床沿站直,脸色比昏迷时红润了不少。他反手抬指,一缕阴阳真气无声无息掠向帐帘,真气缠上帘边缝隙的瞬间,便如无形屏障般将帐内外隔绝,帐外巴图的脚步声、远处的军营喧闹,尽数消失不见。
“看来你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张无忌走到案几旁坐下,语气平淡无波,目光却将孛罗帖木儿的状态尽收眼底,“刚醒便急着见我,是有话要问,还是有话要说?”他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了点,那里恰好放着侍卫刚送来的温参茶,氤氲的热气正缓缓升起。
孛罗帖木儿扶着床沿的手微微收紧,目光直直盯着张无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又藏着难以掩饰的疑惑:“你我斗了大半辈子,战场上,从未留过余地。如今我成了你的阶下囚,你为何要救我?”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这个问题在他醒来后,已在心中翻涌了无数次——按他对往日劲敌的认知,张无忌本可趁他重伤取他性命,永绝后患。
张无忌端起案上的参茶,指尖凝出一缕真气,轻轻拂过杯沿,将茶水的温度调得更适宜入口,才推到案几中央,抬眼看向他:“杀了你,易如反掌,却会让你麾下数万残部心生怨恨。他们本就无家可归,若再被逼到绝境,难免会为祸一方,受苦的终究是百姓。”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分量,“我救你,不止是救一条性命,更是给那些愿意放下兵器的人,一条能安心活下去的路。”
孛罗帖木儿望着张无忌平静的侧脸,听着那句“给愿意放下兵器的人一条安心活下去的路”,扶着床沿的手缓缓松开,紧绷的肩线也渐渐松弛下来。他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案几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参茶上,杯中茶水映出他此刻复杂的神情——有释然,有敬佩,还有几分对过往执念的自嘲。
“我明白了。”孛罗帖木儿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再无半分不甘与戒备,“从前我总以为,胜负是江湖与战场的全部,却忘了争来斗去,最苦的还是底下的弟兄与百姓。”他迈步走到案几旁,虽仍有些踉跄,却站得笔直,目光直视张无忌,“你救我,是为了收人心;我活着,也该为麾下弟兄寻个好归宿。”
张无忌端起参茶递给他,指尖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过去:“你的意思是?”
“燕云十六州。”孛罗帖木儿接过参茶,却没喝,只是紧紧握着杯子,语气坚定,“我在那里经营多年,麾下不少弟兄的家眷都在各州城内,城防与民生情况,没人比我们更清楚。如今元朝气数已尽,我若再固执坚守,只会让十六州陷入战火,不如交给你。”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郑重,“我愿以残部主将的身份,劝说十六州守军放下兵器归顺,只求你能保证,不伤害城中百姓与降兵,让他们能安稳度日。”
张无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燕云十六州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若能和平接收,不仅能避免战火,更能为日后稳定北方打下根基——孛罗帖木儿此举,既是真心归顺,也是为麾下弟兄谋求生路,算得上是识时务的抉择。
“你放心。”张无忌颔首,语气掷地有声,“只要守军愿意放下兵器,我保证不滥杀一人,城中百姓的生计,我也会派人妥善安置。日后燕云十六州的治理,若你愿意,也可参与其中,毕竟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那里的情况。”
孛罗帖木儿听到这话,紧绷的神情彻底舒展,他端起参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了身子,也暖了心。他放下茶杯,对着张无忌躬身行了一礼——这一次,不再是蒙古将领的躬身礼,而是带着臣服与敬重的江湖礼:“多谢主公。我明日便修书给十六州的守将,让他们即刻停止备战,等候主公的接管令。”
张无忌看着他郑重的模样,心中也松了口气。燕云十六州的和平接收,意味着北方的局势基本稳定,接下来只需安抚民心、整顿吏治,便能让这片土地渐渐恢复生机。他抬手示意孛罗帖木儿起身:“你刚醒,身子还虚,先好好休养。修书之事不急,待你气力恢复些再说也不迟。”
孛罗帖木儿点头应下,重新坐回床沿。帐内烛火跳动,映着两人的身影,曾经的劲敌此刻坐在一处,谈论的不再是胜负与战火,而是百姓的生计与土地的安宁——这般场景,若是放在往日,两人都绝不会想到。
帐外的风声依旧,帐内却一片平静。张无忌知道,燕云十六州的交付,只是一个开始,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但此刻,看着孛罗帖木儿眼中的释然与坚定,他心中充满了信心——只要众人同心,定能让这天下早日迎来真正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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