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崇祯皇帝想起来了。
这事,发生在他穿越之前。
靖康元年正月,金军第一次围困东京开封府。
起初,是康王赵构被交出为质,但金人不满意,提出要以肃王赵枢来交换康王。
当时宋钦宗(崇祯前身)无奈,被迫应允。
于是,肃王赵枢,便与太宰张邦昌等人,一同被送往金营,充当人质。
这,是皇室的一段屈辱史。
崇祯皇帝对此事,并不感兴趣。
“哼!”
冷哼一声,崇祯神情愈发严肃:“为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就手足相残,打断兄长的腿!可见我大宋的宗室子弟,平日里,是有多么的骄纵跋扈,无法无天!”
他看着太子,语气不容置疑:“此事,交由大宗正司,秉公处置!该罚俸的罚俸,该圈禁的圈禁!告诉知宗,从重发落,不必顾及朕和王爷们的颜面!我赵氏子孙,再出此等败类,朕,不认!”
“还有你!”
崇祯盯着太子:“身为储君,你的眼光,应该放在朝堂,放在天下,放在北方的疆土!而不是整日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宗室丑闻!”
“退下!不要再来为这种事,烦朕!”
崇祯皇帝挥手喝退太子。
太子赵谌满脸通红地退出了乾清宫。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父皇如此严厉地当众训斥。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太子正值十五岁的叛逆期,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走到乾清宫门口,看到那些垂手而立、目不斜视的锦衣卫,心中那股邪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太子快步上前,对着站在最边上的一名锦衣卫的小腿,狠狠地,踢了一脚!
“看什么看!一群看门狗!”
低声咒骂了一句,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懑。
那名被踢的锦衣卫,身体晃了一下,连眉头都没敢皱一下,更不敢出声。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是未来的皇帝,自己根本惹不起!
这一幕,却被不远处的岳云,看得一清二楚!
岳云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士可杀,不可辱!
同为天子禁卫,袍泽之情,让他无法容忍这种无端的羞辱!
想都没想,立刻就要追上去,与太子理论!
“你干什么!”
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是那名被踢的锦衣卫。
“放开我!他凭什么踢你!”岳云怒道。
“小声点!”
那锦衣卫的年纪比岳云大上几岁,死死地拉住岳云,拼命摇头,眼中满是哀求和惊恐。
“云将军,算了,算了……一脚而已,不碍事的……别把事闹大……”
“可是……”
“没有可是!”
那锦衣卫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哀求:“那是太子!是大宋的储君!我们……我们惹不起啊!”
岳云的脚步,僵住了。
看着太子那渐行渐远的、充满了傲慢与不屑的背影。
又看了看身边这位,明明受了屈辱,却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还要反过来劝自己的袍泽。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在战场上,他可以凭借勇武,斩将夺旗,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可在这里,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里。
权力与地位,才是衡量一切的唯一准则。
在这里,有些“理”,是说不通的。
有些“辱”,是必须承受的。
岳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座皇宫,那繁华表象之下,冰冷而残酷的……另一面。
.....
乾清宫外的那一脚,没能踹散太子赵谌心中的郁结,反而让他愈发憋闷。
自己身为储君,未来的天子,竟被父皇当众呵斥,颜面扫地。
而那个叫岳云的武夫之子,却能得父皇青睐,留在身边,当什么“少年英雄”。
强烈的屈辱感与嫉妒心,在他十五岁的心中,交织成一团乱麻。
太子没有回东宫,憋着一股气径直去了康王府。
现任大宗正司知宗,正是康王赵构。
赵构,是崇祯皇帝的九弟。
在靖康之变,金兵围城,天下宗室噤若寒蝉之时,他是唯一一个响应了勤王号召,从外地赶来勤王的宗室亲王。
虽然他当时跟着宗泽混军功,更多的是一种政治表态,但这份“忠勇”,在后来,被崇祯皇帝大加赞赏。
历史上靖康之变皇族全军覆没的结局被崇祯改变,大多宗室子弟随驾南下。
南渡之后,崇祯深知宗室这群“天潢贵胄”平日里只会斗鸡走狗、惹是生非,必须加以严管。
于是,便将“大宗正司”这个专门管理皇亲国戚的要职,交给了赵构。
这既是一份酬功的恩典,也是一份约束的苦差。
康王府内,叔侄二人,见礼落座。
“谌儿,今日怎么有空,到九叔这里来了?”
赵构端起茶杯,笑呵呵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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