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待与孤立如同无声的潮水,持续不断地侵蚀着小小的院落。沈青禾对此似乎毫无所觉,每日里不是倚在窗边看书,便是教导小圆认字、做些简单的绣活,神色平静得近乎淡漠。只有偶尔望向澄心院方向那深沉的一瞥,才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然的古井无波。
这日午后,天空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院墙,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土腥气,一场秋雨似乎迫在眉睫。
小圆从院门口拎回午膳食盒,打开一看,依旧是半冷的残羹,甚至米饭里还夹杂着几粒明显的砂石。她咬着唇,强忍着没有抱怨,默默地将饭菜摆到桌上。
沈青禾瞥了一眼,并未动筷,只淡淡道:“收起来吧,还不饿。”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不止一人。守在门口的那两名婆子低喝了一声:“什么人?”
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讨好:“两位妈妈莫怪,是杂家。奉内管事之命,带人来瞧瞧这院里的排水沟渠,眼看要下雨了,别堵了淹着贵人。”
是内监的声音。
沈青禾眸光微动,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小圆也紧张地站了起来,看向门外。
两名婆子对视一眼,似乎在权衡。那内监又赔笑道:“只是例行公事,很快就完,绝不敢打扰姨娘静养。”
片刻沉默后,一名婆子沉声道:“动作快些。” 随即,院门被从外推开一条缝隙。
只见一个穿着灰蓝色太监服、面白无须的中年内监弯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低着头、提着木桶和长杆疏通工具的小火者(年轻太监)。那内监进门后,迅速抬眼扫了一下院内情形,目光在站在房门内的沈青禾身上极快地停留了一瞬,便又垂下眼,脸上堆着谦卑的笑,指挥着两个小火者:“快,去那边檐下看看,手脚利落点!”
两个小火者喏喏应了,小跑着到屋檐下,装模作样地开始清理本就通畅的排水口。
那内监则站在原地,搓着手,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眼神却再次飞快地掠向沈青禾,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
沈青禾心中一动。这内监她有些眼熟,似乎是负责王府花园草木打理的一个低级管事,姓钱,平日里并无交集。他此刻的出现,以及那异样的眼神,绝非偶然。
她不动声色,缓步走到房门口,倚着门框,目光平静地望向院内,仿佛只是出来透透气。
雨前的风带着凉意,吹动她素色的衣裙,更显得她身形单薄,面色苍白。
那钱内监见她出来,似乎更紧张了些,手下意识地往袖子里缩了缩。
就在这时,一阵稍大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一枚黄澄澄的物件从钱内监的袖口中滑落,掉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恰好停在沈青禾门前不远处的台阶下。
是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
钱内监“哎哟”一声,连忙弯腰去捡,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迟缓。
沈青禾的目光落在那枚铜钱上,心念电转。铜钱……问路?试探?还是……
她想起宫中乃至高门大户内院里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有时下人之间传递不便明言的消息,会借用一些看似意外的小物件来投石问路。这枚铜钱,是吉是凶?是来自友人,还是敌人?
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了决定。
就在钱内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铜钱的瞬间,沈青禾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这位公公,东西掉了。”
钱内监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沈青禾。
沈青禾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铜钱上,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只是这铜钱落地,不知是正面还是反面?若是正面,或许还能值回些米粮;若是反面……只怕是连杯薄酒也换不来了。”
她这话说得似是而非,仿佛在感慨世道艰难,又像是在询问这枚铜钱所代表的“消息”的性质。
钱内监浑浊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他迅速捡起铜钱,握在手心,并未查看正反,而是对着沈青禾深深一揖,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恭敬:“谢……谢姨娘提点!是正面,是正面!定能换得米粮!”
他这话接得巧妙,既回应了沈青禾的“询问”,肯定了这枚“铜钱”的价值(是吉非凶),也暗示了其背后所能带来的“米粮”(好处或援助)。
沈青禾心中稍定,至少初步判断,这并非恶意。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欲回屋。
“姨娘留步!”钱内监见状,急忙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近日天寒,沟渠易堵,姨娘院中若有不便,或需添置些……防寒之物,可……可告知杂家。杂家负责东面花园草木,每日申时初刻,会路过西角门外的夹道。”
他说完,不敢再看沈青禾,立刻转身,对着那边还在磨蹭的小火者斥道:“磨蹭什么!完了就赶紧走,莫要扰了姨娘清静!” 随即,几乎是带着那两个小火者,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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