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羽龙正接受试炼时，天工殿里的众多修士被攻击。
此时，楚云峰的剑断了。
不是被斩断，是被腐蚀断的。
那尊只剩上半身的浊气傀儡，
用被红雾包裹的断臂砸向剑锋的第三十七次，附着在剑身上的纯阳剑气终于耗尽。
暗红色的浊气如附骨之疽，沿着剑身蔓延；
所过之处精钢发出“滋滋”的哀鸣，最终“咔嚓”一声，断成三截。
楚云峰弃剑后撤，但慢了半拍。
一根从地面钻出的浊气触手缠住了他的左小腿。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护体灵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
他闷哼一声，右手并指如剑，一记掌刀斩断触手。
但被缠住的那截小腿已经失去知觉。
“师兄！”
两名剑脉弟子拼死冲来，剑光交织成网，勉强逼退了追来的另一尊独臂傀儡。
楚云峰单膝跪地，封住腿部经脉，阻止浊气上行。
他扫视战场，心头冰凉。
大殿里还活着的人，已经不足三十。
玄冥宗和赤阳宗联盟缩在东北角，靠着那尊完好的雷纹傀儡被动防御，还剩十五人。
丹盟新派全灭，旧派周丹青重伤昏迷，被赵小恒护在身后。
天衍宗这边，剑阵二脉弟子原本四十三人，现在只剩九个还能站着的，个个带伤。
至于散修和小宗门修士，已经看不见活口了。
七尊浊气傀儡，还剩五尊。
有两尊在刚才的混战中被击毁，一尊是楚云峰拼着受伤，用禁术“斩星诀”切成了碎片；
另一尊是被赤阳宗三名弟子以自爆本命真火为代价，从内部炸毁了核心。
但代价惨重。
“这样下去，全得死。”
楚云峰咳出一口黑血。浊气已经侵入经脉，他撑不了多久了。
“楚云峰！”
赵小恒的喊声从对面传来。
他刚用一道土墙挡住浊气喷吐，胸口被反震之力撞得气血翻腾：
“还有什么底牌，拿出来！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楚云峰惨笑。
底牌？
当然有。
师尊赐下的“天衍剑符”，可斩元婴。
但用了之后，他自己也会修为尽废。
而且真的值得吗？为了救这些敌人？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异变再生。
肖阵子不知何时溜到了祭坛边缘。
他胸口那个被楚云峰刺穿的血洞已经愈合大半。
但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替命符的代价不小。
此刻，他正趴在地上，双手按在祭坛基座的某个符文上。
那符文原本是暗金色的，此刻正被他掌心涌出的黑血染成暗红。
“他在干什么？！”陈火炎厉喝。
没人知道。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知道了。
祭坛中央，那块布满暗红色裂痕的水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缓慢的膨胀，而是疯狂的、痉挛般的抽搐。
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蔓延；
更多的暗红色浊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如同火山爆发。
不，比火山爆发更可怕。
浊气喷出的瞬间，没有扩散，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疯狂涌向肖阵子。
准确说，是涌向他怀中飞出的一面黑色小幡。
万魂幡。
不过巴掌大小，幡面却如同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涌来的浊气。
每吞噬一分，幡面就凝实一分，表面浮现的扭曲人脸就清晰一分。
陈东伟那张痛苦的脸，在幡面上时隐时现。
“他在抽取核心！”
楚云峰瞬间明白了，嘶声吼道，
“住手！
核心一旦被抽空，秘境会瞬间崩塌！
所有人都逃不掉！”
“那又如何？”
肖阵子抬起头，脸上是病态的狂热，
“秘境崩塌，虚空乱流会吞噬一切。
但万魂幡已成法器，可护我穿梭虚空！至于你们？”
他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能成为天衍万魂幡的养料，是你们的荣幸！”
“混账！”
楚云峰暴怒，想冲过去，但左腿的麻木已经蔓延到膝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两名弟子连忙扶住他。
赵小恒比他快。
土黄色灵光在脚下炸开，赵小恒如同离弦之箭扑向肖阵子。
手中长剑直刺后心，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杀意。
但剑尖在距离肖阵子三尺时，停住了。
不是被挡，而是被“粘”住了。
以肖阵子为中心，方圆三丈的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阵纹。
那些阵纹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
赵小恒的剑刺入阵纹范围，就像刺进粘稠的沼泽。
速度骤降，剑身上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蚀灵阵！”赵小恒咬牙，
“你早就布好了！”
“当然。”
肖阵子头也不回，专心操控万魂幡吸收浊气。
“从进殿那一刻起，我就在布阵。
不然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要趴在地上装死？真当我怕了楚云峰那一剑？”
他嗤笑一声：
“我那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
真以为掌门会把炼制万魂幡的重任全交给他？
我才是掌门真正的棋子。
他？不过是个吸引火力的幌子罢了。”
楚云峰如遭雷击。
浊气被疯狂抽取，核心水晶的裂痕越来越大。
与之对应的，是那五尊浊气傀儡的气息越来越狂暴。
它们不再攻击活人，而是齐齐转身，扑向肖阵子！不，是扑向万魂幡。
浊气是它们的“食物”，现在有人抢食，本能驱使它们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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