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冬夜格外寂静,只有寒风掠过竹林发出的呜咽声。凌青在灯下整理医案,时不时抬头看向里屋——白芷今日精神不济,早早睡下了。
突然,里屋传来一声脆响,像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凌青疾步冲进去,只见白芷蜷缩在榻上,双手死死揪着心口的衣襟,浑身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中衣,新生的白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如同残雪落在玉瓷上。
"好痛..."她牙关紧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慕容锋...救我..."
凌青手中的药瓶"哐当"落地。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喊出这个名字。
他急忙上前为她施针,金针刺入穴道的瞬间,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陛下...别走..."
"是我,凌青。"他试图安抚她。
她却仿佛听不见,眼神涣散地望着虚空:"冷宫好冷...梅树都枯了..."
凌青心中巨震——她想起的不是甜蜜的往事,而是冷宫岁月!
剧痛持续了半个时辰。当白芷力竭昏睡时,凌青发现自己的手腕已被她掐出深紫色的淤痕。他轻轻为她擦拭额角的冷汗,看着她痛苦的睡颜,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底滋生。
也许...也许那个人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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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决意
清晨,凌青在梅树下站了许久。霜花凝结在枝头,晶莹剔透,就像白芷如今的生命——美丽却脆弱。
他想起很多年前,慕容锋还是将军时,曾为救沈沫月独闯敌营。那时帝王眼中的决绝,与如今白芷毒发时的痛苦如出一辙。
"你要带她去京城?"村长听闻他的打算,惊得烟杆都掉了,"她这身子经得起颠簸吗?"
"经不起。"凌青望向屋内,"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走进房间时,白芷已经醒了,正对着铜镜梳理白发。镜中人眉眼依旧,却笼罩着将死的灰败。
"我做了一个梦。"她轻声道,"梦见寒山寺的梅花开了。"
凌青的心猛地一沉——寒山寺,正是她之前身死之地。
"我们出趟远门可好?"他故作轻松,"听说京城的太医署有很多珍稀医书。"
她透过镜子看他:"你要带我去见谁?"
铜镜映出他瞬间苍白的脸。
三日后,一辆马车驶出山村。凌青将车厢铺了厚厚的软垫,每个角落都塞着药囊。
白芷的毒发越来越频繁。有次在客栈,她痛得几乎咬碎银牙,凌青将手臂递到她唇边:"疼就咬着我。"
她却偏过头,在剧痛中保持最后的清醒:"不能...再伤你了..."
清醒时,马车行至当年他们采药的山道时,白芷突然要求下车。她站在悬崖边,山风卷起她雪白的长发。
"就是在这里..."她轻抚心口,"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凌青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拉住她。
她回头看他,眼中有着异样的清明:"若我这次撑不过去,你把我的骨灰带回药王谷。"
"别胡说!"
"凌青。"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
山雾在他们脚下翻涌,仿佛命运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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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在望"
越靠近京城,白芷的状况越差。某夜在驿馆,她高烧不退,整夜说着胡话。
"玉佩...龙纹玉佩..."
"兵符是假的..."
"陛下...别喝那杯酒..."
凌青彻夜未眠,将这些只言片语拼凑起来。他渐渐明白,白芷中的不仅是血脉之毒,更是心结。
第十日黄昏,京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夕阳如血,照得整座皇城如同燃烧的凤凰。
白芷在此时醒来,透过车帘望着远处的宫阙,忽然道:"这是哪里?"
凌青紧紧握住缰绳:"我们去找一个人,他或许能救你。"
"谁?"
"当今天子。"
马车驶过护城河时,惊起一群栖鸟。白芷望着纷飞的鸟群,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一枚淡粉的梅花胎记正在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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