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7年 汉高后元年 农历九月中旬
马领城内的厮杀声,持续了整整一夜,直至天际泛起鱼肚白,才渐渐稀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间或夹杂着伤者痛苦的呻吟和匈奴兵胜利后野蛮的欢呼与劫掠的喧嚣。这座坚守了二十余日的边城,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后,终究未能挡住潮水般的攻势。外城、瓮城相继失守,守军残部在高顺的带领下,退守至由郡府衙署和几处坚固粮仓改建的最后防线,进行着绝望的抵抗。高顺身披数创,甲胄破碎,血染征袍,依旧挥舞着卷刃的环首刀,率领亲卫死战不退。然而,敌我兵力悬殊过大,最后的据点被层层包围,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为避免全军覆没,在几名忠心部将的死命护卫下,高顺带着不足百人的残兵,从一条隐秘的排水暗道突围而出,藉着黎明前的黑暗,向狄道方向且战且退。马领,这座北地东部的屏障,在九月中的这个清晨,宣告易主。
消息由拼死逃出的传令兵,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带回了狄道。当满身血污、气息奄奄的士兵跪倒在靖王府议事堂,嘶哑地禀报“马领……失守了……高顺将军……突围……”时,整个大堂内一片死寂。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噩耗真正传来,依然如同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东部门户洞开,匈奴主力下一步兵锋所指,不言而喻。一种悲壮与绝望交织的气氛,弥漫开来。
李凌端坐于主位,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紧握座椅扶手上、指节发白的双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马领将士,已尽力了。高顺将军生还,乃不幸中之万幸。阵亡将士,忠勇可嘉,抚恤须从优从速,名录立碑,永世铭记!” 他首先定下基调,稳定军心,彰显对忠勇的尊崇。随即,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将:“然,马领虽失,北地未亡!匈奴经此血战,虽胜亦疲,伤亡必重,粮草不继,锐气已挫。此刻,绝非我等气馁之时!正是逆势反击之机!”
【系统提示:宿主面临关键城池失守的重大挫折,军心士气面临严峻考验,需以强大意志力和决断力扭转危局… 宿主状态:临大变而不惊,迅速化悲痛为力量,果断调整战略,由坚守转为伺机反击,展现卓越的危机领导力…】
李凌的判断基于多方情报。灌婴所部骑兵不断袭扰传来的消息证实,匈奴因粮草被焚,攻城伤亡巨大,加之部分附庸部落怨声载道,其持续作战能力已大幅下降。攻占马领后,敌军首要任务必然是休整、劫掠积储、并消化战果,大规模西进狄道的能力和意愿都需要时间恢复。这无疑给北地提供了一个宝贵的喘息和反击的时间窗口。
“周勃听令!”
“臣在!”
“立即加派斥候,严密监控马领敌军动向,尤其是其主力分布、粮草补给线以及是否有分兵迹象。同时,狄道城防提升至最高战备,日夜巡防,绝不能给敌军任何可乘之机!”
“诺!”
“传令灌婴!”李凌的声音斩钉截铁,“命其放弃小股袭扰,集中所有精锐骑兵,大胆向马领周边渗透!不必与敌主力硬拼,专攻其软肋:袭杀其斥候游骑,焚毁其新抢掠的物资,截击其小股运粮队!要让匈奴人占城之后,亦寝食难安,无法安心休整!若发现敌有撤退迹象,或兵力空虚之处,可伺机发动奇袭,收复部分外围障塞!”
“得令!”传令官飞奔而出。
李凌的策略非常明确:在战略上,承认暂时的失利,收缩防线,固守狄道核心;在战术上,则转守为攻,利用灌婴的机动力量,在外线积极作战,不断骚扰、疲惫敌军,打击其士气,并寻找反击的机会。他要让匈奴人明白,即使占领了马领,他们也远未征服北地,反而可能陷入一个泥潭。
就在李凌全力调整部署应对马领失守后的危局时,两股外部力量开始显现其影响。
首先是来自羌胡方面的回应。烧当羌首领在收到李凌的厚礼和密信后,经过权衡,终于做出了选择。他并未直接出兵攻击匈奴,而是派出了数支小股骑兵,以狩猎或部落冲突为掩护,开始袭击匈奴分散在边境地区的零星牧场和后勤小队,并故意放回俘虏,散布“匈奴主力久战疲惫,后方空虚”的消息。这种程度的骚扰虽不能改变战局,但却在心理上进一步动摇了匈奴附庸部落的军心,也间接支援了灌婴的行动。
其次,则是来自朝廷方面迟来的、且意味深长的反应。朔方都督虫达的使者再次抵达狄道,带来的并非期待中的援军,而是一封措辞更为严厉的公文。公文一方面对马领失守表示“痛惜”,另一方面则严词指责北地郡“防务疏失”,并要求靖王李凌“深刻反省,整军再战”,同时再次强调,所有军事行动,尤其是大规模反击,必须事先报请都督府批准。更令人玩味的是,使者私下透露,长安朝中已有御史弹劾靖王“丧师失地”,虽被吕后暂时压下,但形势对李凌颇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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