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春节,按照之前的约定,一家人都回到了靠山屯过年。
连远在辽宁的三姐和大姐也带着全家赶了回来。
从腊月二十八开始,人就陆陆续续到齐了——大姐家四口,二姐家三口,大哥自己来的,加上二哥、三子和父亲,十几口人聚在一起,大人小孩热热闹闹的。
自从各自成家后,过年还从没这么齐整过。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陪父亲打麻将、下象棋。
不过都是老大、老二和大姐夫在陪父亲玩。
二姐夫厨艺好,整天在灶台前忙活。
三子则负责打下手、照应茶水。
过年还得串门走动,虽然家里女主人不在了,但对那些曾经帮过忙、有情有义的人家,还是得去送点年礼,维系情分。
三子忙得没空上桌打牌,但看着久违的一家人团聚过年,他心里比谁都高兴。
他多希望永远都是过年,家人永远在一起。
可一想到这,心里又忍不住发酸——爷爷和母亲走的时候,他都没能在身边,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不说这些了。
大年三十,二姐夫忙活一整天,张罗了十六个菜。
满桌子好菜,可惜没人喝酒,只有大姐夫会喝,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知道今年大家都回来,三子特意买了两个大红灯笼,还有不少鞭炮礼花。
可鞭炮再多,也比不上小时候一个个拆开放的小鞭有意思;灯笼再亮,也找不回从前那股年味。
说到底,还是人不全了。
忙活一整天的年夜饭,半个小时就吃完了。
三子看着大家买的水果——橘子、苹果、梨,还有香蕉,忽然想到:今年怎么没人买冻梨和花红呢?
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现在水果花样多了,反而没了过年的味道。
如今也没人送槽子糕了,他特别想念小时候吃的那种槽子糕的香味。
表面上热热闹闹的,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吃完除夕夜的饺子,看完春晚,一家人就歇下了,准备明天早起拜年。
大年初一比除夕还重要,既要拜年,晚上还要迎祖先,有两个老传统要进行。
东北农村冬天习惯吃两顿饭,就算过年也不例外。
大家难得清闲,每天都玩到很晚,起得也晚,加上冬天天黑得早——靠山屯这边四点来钟天就黑了,吃三顿饭实在忙活不过来。
初一的晚饭格外丰盛,堪比年夜饭。
因为要迎接祖先回家过年,饭菜都做得特别讲究。
上完供,在大门口迎完祖先,全家人才开始吃饭。
刚吃两口,三子却放下筷子,从碗架里取出爷爷的酒壶和酒盅,又开了一瓶大姐夫从辽宁带回来的好酒。
先给大姐夫满上一盅,接着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全家人都看呆了——三子平时滴酒不沾。
他端起酒杯跟大姐夫碰了一下:“过年也没人陪大姐夫喝点,不像话。今天老弟舍命陪君子!”
大姐夫笑了:“你可别逞能,别的我不敢说,喝酒我能带你们哥仨!”
三子回道:“你也别吹,今天还真不一定。来,干杯!”
“啪”一声,一杯56度的白酒,就这么一口闷了。
别说三子不会喝酒,就是会喝的也不能这么干啊。
大家都愣住了,寻思他是不是想起母亲和爷爷,心情不好。
大姐忙劝:“别喝了,三儿,吃完饭咱们打扑克。多吃点菜,不会喝逞什么能?都是自家人,听话。”
谁知三子开口道:“大丫头啊,你咋还管我喝酒呢?从来不管我的,我跟大孙女女婿喝点酒咋的了?没事,喝不多,我俩又不是头一回喝!”
这声音听着不对劲,苍老沙哑,活脱脱是爷爷的腔调。
全家人都以为三子喝多了说胡话,学爷爷说话。
大哥二哥赶紧上前要夺酒杯。
这下三子急眼了,骂道:“你俩瘪犊子玩意儿!干啥呢?小时候白疼你们了?大过年的,喝点酒还跟我抢?我们回来一趟多不容易,要不是你们在门口撒锯末子、点灯,我都找不着家!来,大力女婿,跟爷干一个!”
听到这话,大伙才反应过来——真是爷爷回来了,上了三子的身!
这可不行,爷爷酒量不小,三子根本不会喝,这么折腾一宿非出事不可。
再说怎么把老爷子送走啊?毕竟阴阳两隔,对活人身子不好。
大姐二姐一商量,赶紧去找老五哥想办法。
老五哥正在家里喝酒,听她们说明来意后,沉吟道:“不是我不愿去,你们家的事我向来冲在前头。”
“当年我爹牺牲在朝鲜,我们孤儿寡母没少受你们家照顾,特别是你爷爷和爸妈。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
“但今天这事,只有一个人去最合适——小秋燕。借着这个机会,正好看看他俩到底有没有缘分。”
“你们现在就去秋燕家,把三子的情况说得严重点,就说他折腾得不行了,看看燕子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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