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跳下车,对虎子说:“虎子,你烧完纸别急着回,我一会儿过去也给你家老人送点纸钱。这是礼数,再说我还得蹭你车回去呢。”
虎子笑骂:“你小子就会现用现交!成,我等你,回头我也上你家坟地,给老妈和爷爷磕个头。你先忙着,我走啦!”
说完,一拧车把,三轮车“突突”地开走了。
三子往自家坟地又走了五十米,到那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忘了带铁锹和镰刀。
清明没来,荒草长得老高,这可咋整?转念一想,先上坟再说,虎子车上有家伙,待会回来再除草。
打定主意,他就开始摆供品:先拿一张黄纸压在坟头,再摆上桃罐头、麻花、槽子糕,给爷爷倒上酒,给奶奶点上烟。
正摆槽子糕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远处没长草的地方,“唰”地卷起一个小旋风。三子没太在意,继续手上的动作。
摆好供品,他点香烧纸,给几位老人分别烧了纸钱。快烧完时,又按辈分挨个磕头。
最后在妈妈坟前,他蹲下身轻声念叨:
“妈,我昨晚梦见您了,感觉您回家了,还骂我咋不来上坟。清明那会儿确实是没来成,风太大,村里不让上山。”
“这几天又陪李奶奶进城看病,耽误了,要不我早来了。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您,跟您说说话……妈,我想您了。”
“我还想跟您说个事,我跟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哥总催我进城,爸也同意了,可我还没拿定主意。”
“一来我要是走了,每年上坟就只能在外头路口烧纸,时间长了,怕咱家坟地荒了;二来二姐为了照顾爸特意搬来屯里,我们要是一走,她咋办?人家奔咱来的,咱倒先走了,说不过去;”
“第三……也是最难办的,二小都快结婚了,虎子家都有俩孩子了,他家小儿子还是我‘踩生’的,认我当干爹。说实话,我也该成家了,可我心里装不下别人。”
“燕子也跟我说了,她奶奶还在,她没法撇下奶奶结婚,只能等以后再说。妈,我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只能跟您念叨念叨,心里痛快些。”
“行了妈,我去虎子家坟地看看,给他家老人也烧点纸,待会再回来除草。虎子说一会儿来给您和爷爷磕头。我先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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