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待拆迁的旧楼区,楼道昏暗,堆满杂物。
田七租住在一楼的一个单间。
此时,房门虚掩着。
刘芯彤拔出手枪,示意跟进来的两名便衣同事在门外警戒,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房门。
屋内光线昏暗,家具简陋。
一个男子背对着门口,站在床前。
他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洗得发白的深色粗布劲装,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出了鞘的、饮血前的古刃,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与锐气。
他似乎正在查看田七留下的某些物品,感受到门口的动静,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肤色微黑,五官线条硬朗如刀削,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黑得像最深沉的夜,里面没有喜怒哀乐,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沉寂,以及沉寂之下,随时可能爆发的、毁灭性的锋芒。
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带鞘的短刀,刀鞘古朴,看不出材质,却隐隐散发着与主人同源的寒意。
刘芯彤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人,给她的压迫感,远超她以往面对的任何罪犯。
他不是人。
至少,不完全是。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刘芯彤枪口微抬,声音冷静,带着刑警特有的威严。
那男子看着她,目光在她手中的枪和她脸上的神情扫过,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很久未曾开口说话的滞涩感,却又字字清晰,如同刀锋刮过骨殖:“吾名,七郎。”
他侧身,让开些许,露出身后床上几件田七的旧物,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巴掌大的陈旧木牌,上面似乎刻着模糊的图案。
“恩公蒙难,仇敌环伺。”七郎的目光重新回到刘芯彤身上,那目光冰冷如实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吾,当为其扫清障碍。”
他的认知,显然停留在某个遥远的、律法松弛、快意恩仇的时代。
有恩必报,有仇必血,这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与逻辑。
刘芯彤试图解释:“田七的债务问题,应该由法律来解决!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只会让事情更糟!”
七郎似乎完全听不懂,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柄腰间的短刀甚至未曾出鞘,一股无形的、锐利的杀气却已扑面而来,让刘芯彤感到皮肤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他挡在田七那些简陋的物事之前,如同最忠诚的护卫,面对着在他看来可能对恩公不利的“敌人”,漆黑的瞳孔中,唯有冰冷的警告。
他抬起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动作缓慢,却带着千钧之力。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最终的通牒,在这狭小破败的出租屋内,凛然响起:“恩公之敌,即我之敌。”
他盯着刘芯彤,一字一顿:
“休要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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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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