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线路畅通，有情况随时联系。”杨振军说完，便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陈遇放下手机，办公室里落针可闻。他转过身，面对众人，将杨振军通报的情况，剔除涉及侦查机密的部分后，简明扼要地转述了一遍。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那批试验料的损失，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针对性的破坏。”陈遇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而愤怒的脸。
“操他祖宗！”王小虎第一个炸了，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独臂狠狠砸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二十万！就他妈二十万！买一条命！毁咱们的心血！这帮畜生！畜生都不如！”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睛血红，像要喷出火来。
孙宇也站了起来，脸色由之前的灰败转为一种极致的愤怒，他一把抓下歪掉的眼镜，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他们……他们这是要断我们的路啊！遇哥！这口气不能忍！我们必须把东西搞出来！必须！越快越好！气死这帮王八蛋！”
李文博相对冷静，但紧握的拳头和镜片后锐利的目光，显示他内心的波澜：“如果真是针对性的破坏，说明我们的仿生学合作方向，确实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他看向陈遇，“陈总，内部排查必须立刻进行，尤其是物流部和所有接触过这批试验料发货信息的人员。另外，研发计划和数据备份方案，需要重新评估和加强。”
陈遇点了点头，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虎子，内部排查你亲自负责，带上保卫科的人，从物流部开始，所有经手过这批货的人，一个不漏，给我仔仔细细地过一遍！注意方法，不要搞得人心惶惶，但绝不能放过任何疑点！”
“交给我！”王小虎咬着牙，独臂握拳，“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敢搞鬼！”
“文博，你协助孙宇，立刻重新制定研发计划。试验料没了，就想办法从其他角度突破，优化模拟算法，或者寻找替代性的验证方案。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跟我提。”陈遇看向李文博和孙宇，“进度要抢，但步子不能乱，质量更不能丢！”
李文博沉稳点头：“明白。”
孙宇用力抹了把脸，把眼镜戴好，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遇哥你放心！就算不吃不喝不睡，我也要把耽误的时间抢回来！”
“张伟那边，”陈遇看向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张伟，“加强对所有内部通讯和网络活动的监控，尤其是物流部和相关知情人员的异常通讯，一旦发现，立刻报告。”
张伟推了推他那副黑框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头也不抬地应道：“已经在做了，遇哥。所有相关人员的通讯记录和网络访问日志都在筛查中。另外，我加强了对集团外部网络边界的防御，防止对方趁机进行网络渗透。”
安排妥当，陈遇走到孙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宇，我知道你着急。但越是这样时候，越要沉住气。科研不是赌气，扎实的数据和严谨的推理，才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
孙宇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遇哥。我不会乱来的。”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一场针对旭遇核心技术的阴险破坏，反而像一剂强心针，让整个团队更加凝聚，斗志更加昂扬。
接下来的几天，旭遇集团内部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气氛。
王小虎带着保卫科的人，雷厉风行地对物流部进行了彻查。他吊着胳膊，往物流部办公室一坐，平时洪亮的嗓门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都别紧张，例行检查。最近集团出了点事，大家配合一下，把上个月所有经手过西北研究所那批货的单据、记录、联系人，都给我捋清楚。谁要是想起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现在说出来，算立功表现。要是等我查出来……”他没再说下去，但那双虎目扫过，让几个年轻职员下意识地低了头。
排查工作进行得细致而漫长。与此同时，李文博和孙宇几乎住在了研发中心。实验室的灯光彻夜长明，白板上的公式擦了又写，写了又擦。孙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李文博一起，重新梳理实验逻辑，寻找一切可能替代或间接验证的途径。
“老李，你看这里，”孙宇指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应力云图，“虽然直接对比做不了了，但我们可以把金枪鱼尾鳍的动力学数据，拆解成更基础的载荷模块，分别加载到我们材料数据库里其他相近批次的样品上，看看响应趋势是否一致？如果大趋势吻合，至少说明我们的仿生学方向没走错，只是量化关系需要调整？”
李文博看着屏幕，沉思片刻，推了推眼镜：“可以尝试。但这需要大量的交叉比对和数据分析工作，计算量很大，而且对数据处理的精度要求极高。”
“不怕！有超级计算机！我这就去申请机时！”孙宇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立刻来了精神，转身就要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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