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李文博叫住他,“先把分析框架和变量参数理清楚,写好程序脚本,不然上去也是浪费资源。”他无奈地摇摇头,对孙宇这种想干就干的风格早已习惯,但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正是这种冲动,能打破僵局。
陈遇则统筹全局,一方面密切关注内部排查的进展,一方面与杨振军保持密切沟通,了解外部调查的最新情况。他还抽空去了一趟生产车间,查看新一批试验料的制备准备情况。
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戴着安全帽和口罩,在全神贯注地操作着设备。王小虎虽然胳膊不方便,但也戴着安全帽,在车间里巡视,不时停下脚步,用他没受伤的手指着某个环节,跟老师傅低声交流几句。
“遇哥,你看,”王小虎看到陈遇,走过来,指着正在调试的一台精密缠绕机,“按照孙圣人新提的要求,这批料的纤维铺层角度要微调,对温度和张力控制要求更高了。老师傅带着几个徒弟,熬了两个通宵,总算把参数摸得差不多了。”
陈遇看着眼前忙碌而有序的景象,点了点头:“辛苦了,虎子。质量把关一定要严,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放心吧遇哥!我拿我这只胳膊担保!”王小虎拍着胸脯,随即又压低声音,“物流部那边,初步排查没发现明显的内鬼。几个接触过发货信息的,背景都干净,近期也没有异常通讯和资金往来。我怀疑,问题可能出在物流公司那边,或者……信息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泄露的。”
陈遇目光微凝:“等杨大校那边的调查结果。我们内部,继续保持警惕。”
傍晚,陈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别墅周围的安保似乎更加严密了,但他已经习惯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推开家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依旧,却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厚重。
林莉接过他的外套,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的倦色和凝重,轻声问:“调查有进展了?”
陈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多说。有些事,他不想让家人过多担忧。
吃饭时,气氛有些沉闷。连活泼的安安都似乎感觉到什么,乖乖地自己吃着饭,不时偷偷看一眼爸爸。希希更是沉默,小口扒着饭,不知道在想什么。
毛凤英看着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夹了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小遇啊,工作再忙,也得顾着身体。你看你,眼圈都是黑的。”
陈平也开口道:“是啊,外面的事要紧,家里也别操心。有我和你妈,还有莉莉呢。”
林国栋和赵梅也连连附和。
看着家人关切的目光,陈遇心中一暖,压下心头的沉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爸,妈,林叔,赵姨,我没事。就是最近集团事情多了点,过了这阵就好了。”他给安安夹了块她爱吃的鸡翅,“安安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啊?”
“乖!老师还表扬我了呢!”安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奶声奶气地说起幼儿园的趣事。气氛这才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多久。晚饭后,陈遇正在书房处理邮件,加密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杨振军。
“陈遇,两个消息。”杨振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冷厉,“一,对‘速达物流’的深度调查发现,其车队调度主管,与一个已被我们监控的境外情报资金中转账户,有过数次不明资金往来,金额不大,但时间点敏感。此人已在控制中,正在审讯。”
陈遇精神一振:“太好了!能挖出更多线索吗?”
“正在努力。但对方很狡猾,资金往来通过多次洗钱,直接证据链不好找。”杨振军话锋一转,“第二个消息,不太乐观。我们追踪那二十万现金来源的线索,在邻市断了。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几乎没有留下可供追查的影像。存款的ATM机周围的监控,也被人为破坏了。”
陈遇的心沉了一下:“也就是说,指向最终雇主的直接证据,还没找到?”
“目前看,是的。李旺这条线,很可能到那个调度主管就断了。对方布置得很周密,用了多层隔断。”杨振军语气凝重,“但这更说明,隐藏在幕后的对手,能量不小,且行事极其谨慎。你们面临的威胁,等级再次提升。”
结束通话,陈遇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虽然揪出了一个内应,但真正的黑手依然隐藏在迷雾之后,而且手段更加狠辣和隐蔽。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人如芒在背。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依旧灯火璀璨,但在这片繁华之下,无形的较量从未停止。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书房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是内部线路,显示来自研发中心。
陈遇按下接听键,孙宇兴奋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遇哥!有个发现!虽然那批关键样品没了,但我和老李用拆解加载的方法,对比了数据库里十七种相近批次的‘星煌’材料,发现其中有三种,在模拟尾鳍特定频率的扭转载荷时,表现出了一种类似的、轻微的非线性响应!虽然信号很弱,但趋势是一致的!这很可能意味着,金枪鱼尾鳍那种高效的抗疲劳机制,确实存在某种我们之前忽略的、与动态多维应力相关的共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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