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照,一行人开始沿着原路下山。回程的路似乎比上山时轻松了许多,或许是心情不同的缘故。
繁若和琳熙凑在一起,低着头,兴致勃勃地用手机软件修着刚才在山顶拍的合影,不时发出小声的讨论和轻笑。
几个男生则很自然地走在她们前面和两侧,时不时提醒一句“注意脚下”、“这边有石头”,帮她们看着路。
祁余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修图大业中的繁若,忍不住调侃:“繁姐,这会儿不怕泥巴了?上山的时候躲那些泥坑不是躲得挺远的吗?”
“嗨,没事儿!”繁若头也没抬,语气轻松,“我背包里还塞了双备用鞋呢,脏了就换!”
“啊,是吗?”祁余见她早有准备,耸耸肩,也不再劝了,转头继续和林言卿争论刚才爬山时某个岔路口的选择问题。
而谢怀蝶,从山顶下来后,嘴角就一直带着一抹浅浅的、轻松的弧度。山间的微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夕阳的余晖将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看着前面为了一点小事争论不休的祁余和林言卿,又看看旁边虽然沉默但始终走在自己身侧的许知夏,再听听后面两个女生细碎的讨论声,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填满。
那些曾经丢失的、关于童年和许知夏的记忆,如同拼图最后的关键碎片,终于回归原位,让他生命的画卷变得完整。而更幸运的是,在他找回最重要的部分之后,还能遇到这样一群可以一起疯、一起闹、一起朝着山顶呐喊、一起在泥泞山路上互相搀扶的朋友。
喧嚣是真切的,陪伴是温暖的。
他微微侧头,就能看到许知夏专注的侧脸;稍微抬眼,就能看到朋友们生动鲜活的身影。
能把最重要的东西找回来,还能在青春最后的篇章里,找到这样一群人一起走过。
谢怀蝶想,这大概就是他波澜起伏的青春里,最美好、最值得珍藏的礼物了。
山路蜿蜒向下,少年们的身影在夕阳中被拉长,笑声和吵闹声惊起了归巢的飞鸟,也惊动了这寂静的山林,为这次短暂的逃离与奔赴,奏响了最欢快的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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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地时,时间已近中午。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陆续返回了自己的驻扎地,整个露营区顿时热闹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准备的声音和隐约的香气。
老李看着自己班这群孩子虽然爬了山却依旧精力旺盛、不见疲态的样子,满意地拍了拍手,宣布了一个新活动:
“同学们!注意了!咱们今天的午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怎么样?各小组自己想办法解决,最后咱们评一评,做得最好的前三名,有奖励!”
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巨大的反响。年轻人们眼睛一亮,对于这种带点竞争和创造性的活动充满了兴趣,纷纷摩拳擦掌,大声应和:
“好!”
“没问题!”
“等着拿奖吧老师!”
“好,那就各自准备去吧!注意用火安全!”老李笑着挥挥手。
众人立刻化作鸟兽散,冲向自己的营地,开始翻找食材和工具。
祁余他们这组,精力显然还没耗尽,听到这个提议更是兴奋。
“自己做饭哎!太有意思了!”祁余眼睛放光,立刻开始盘点物资。
“正好!上次烧烤还剩了不少肉和蔬菜,没吃完我都好好收在冰箱里了!要不……我们炖个汤?暖和又管饱!”
谢怀蝶对吃什么没什么意见,只要不用他主导就行。
繁若也跃跃欲试:“行啊!肉汤我还真没自己动手做过呢,正好试试手艺!”
林言卿已经开始理性分析现有材料,提出关键问题:“如果要炖汤,调味是重点。我们现有的烧烤酱料和盐,或许可以搭配使用。”
许知夏则着眼于实际操作,言简意赅地分配任务:“嗯。那我和怀蝶先去附近捡些干燥的柴火回来。祁余,你和林言卿、繁若她们负责处理食材,把锅具准备好。”
分工明确,行动立刻开始。
许知夏和谢怀蝶并肩朝着营地边缘的树林走去,寻找合适的枯枝。
“许知夏,”谢怀蝶一边低头寻找合适的枯枝,一边忽然有些恍惚地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问身边的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他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子,“明明高一的时候我还是那副浑浑噩噩、人人避之不及的烂人样子,高二突然就……蹦出来你这么个哥哥,高三,突然又蹦出来这么一群能一起爬山、一起胡闹的朋友。”
这一切美好得有些不真实,像是偷来的时光。
许知夏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连手里刚捡起的柴火都松开了。他转过身,面对谢怀蝶,伸出手,带着点力道捏了捏他的脸颊。
“嘶——疼,许知夏!你干嘛啊?” 谢怀蝶猝不及防,捂住被捏的地方,瞪他。
许知夏看着他微红的腮帮子和瞪圆的眼睛,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平静无波:“疼就说明你没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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