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悄无声息地朝着火光处摸去。
随着靠近,一座掩映在古木荒草中的残破道观轮廓渐渐清晰。
观墙倾颓,山门半掩。
殿宇屋顶破了几个大洞,那点火光正是从最大的主殿破洞中透出。
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和柴火噼啪声。
沈炼打了个手势,留下十人保护伤员和李文柏兄妹、藏在观外树林中。
他亲自带着另外十余名尚能战斗的黑衣人,连同我和柱子,悄无声息地靠近道观残墙。
我们伏在断墙后,屏息凝神,向内望去。
只见主殿内,七八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正围着一堆篝火。
火上架着一口不知从哪找来的破锅,煮着些黑乎乎的糊状物,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他们身旁散乱地放着些破烂的包袱、棍棒,还有两把生了锈的腰刀。
看其模样神态,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兵卒。
倒更像是逃难的百姓或者活不下去的流民结伴。
“他娘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搅动着锅里的糊糊,骂骂咧咧:
“老家被闯贼占了,南边又被左良玉那狗官封了路。
说是防流寇,他娘的,防的不就是我们这些活不下去的老百姓?
这深山老林的,连个兔子都打不着。
再这么下去,非饿死不可!”
“少说两句吧,胡老大。” 另一个瘦高个叹气道:
“能捡条命就不错了。
听说北边京城都破了,皇帝都……唉,这世道。
能活着走到南边,找个安稳地方落脚,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安稳?哪还有安稳地方?”一个年轻些的啐了一口:
“我听说南边也不太平,南京那边吵吵着要立新君。
可太子爷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各路总兵拥兵自重,谁也不服谁。
我看啊,早晚还得打起来!”
“听说太子爷可能在淮安一带,被高杰、刘泽清那些人护着?” 又一人小声道。
“谁知道呢,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咱们小老百姓哪清楚,我他妈只想弄口吃的……”
络腮胡汉子烦躁地挥挥手,忽然耳朵一动,警惕地看向殿外:“什么声音?”
我们伏在墙后,屏住呼吸。
刚才是一名黑衣人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沈炼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可以现身了,这些人看起来就是普通流民,威胁不大。
我微微点头。
我们确实需要和外界接触,获取信息,也许还能交换些急需的东西。
而且,这些人提及的“太子可能在淮安”、“南京立新君”的消息。
虽然未必准确,但也是重要情报。
沈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故意弄出点声响,然后朗声道:
“里面的朋友,路过之人,借宝地歇歇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殿内顿时一阵骚动,那七八个流民汉子纷纷抓起身边的棍棒刀具,紧张地望向殿外。
络腮胡汉子握紧了手里的柴刀,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逃难之人,并无恶意。”
我走了出来,站在沈炼身侧。
柱子也紧跟在我旁边,小手按着刀柄。
其他黑衣人也从隐蔽处现身。
虽然没有亮出兵刃,但那股训练有素、沉默肃杀的气质,瞬间让殿内的流民们脸色大变。
“你……你们是官兵?还是……”
络腮胡汉子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被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气势震慑住了。
我们虽然也衣衫破烂,带着血迹。
但沈炼等人那种久经沙场的精悍气息,以及我手中那柄虽卷刃却寒气隐隐的刀,都绝非普通流民可比。
“我等亦是北边逃难而来,想去南边寻条活路。”
我尽量让语气平和:
“路过此地,见有火光,特来叨扰,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说着,我示意了一下身后,李文柏抱着李小妹,在其他黑衣人的搀扶护卫下,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看到有妇孺伤员,殿内流民的戒心明显降低了一些。
络腮胡汉子打量着我们,尤其是看到李文柏兄妹的模样和几名黑衣伤员,神色稍缓,但依旧警惕道:
“既是逃难的,那……那进来吧。
地方破,别嫌弃。
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吃的了。”
他指了指那口破锅里黑乎乎的糊糊,有些尴尬。
“多谢。” 我抱了抱拳,带着众人走入破败的主殿。
殿内佛像早已不知去向,蛛网密布,灰尘积了厚厚一层。
我们寻了处相对干净、避风的角落安顿下来。
黑衣人们分出人手警戒,有人去查看水源,有人整理出空地安置重伤员。
李文柏将妹妹小心放下,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柱子则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流民和他们锅里的食物。
络腮胡汉子自称姓胡,原是河南汝宁府的农民。
因家乡遭灾,又被闯军劫掠,只得带着同村的几个人向南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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