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既成,寿逾千载。
站在凡俗生灵难以企及的生命高度,林玄的心境反而愈发沉静如古井无波。他深知金丹之后,修为的积累固然重要,但心境的锤炼、对天地法则的感悟,同样至关重要,甚至从长远来看,更为根本。《长生道果》的玄奥,远非一味汲取灵气、闭死关苦修所能穷尽,其更重心境的圆融无瑕与对生命本质的深切体悟。
于是,深思熟虑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融入凡尘,游戏人间,于万丈红尘的烟火气中,悄然打磨这颗新成的金丹道心,使其不仅拥有力量,更具备承载这份力量并与天地共鸣的“厚度”。
他骑着那匹已陪伴他多年、此刻被《龟息术》敛去所有神异、仅看起来比寻常凡马高大健壮些的黑鬃马,离开了荒芜寂静的万枯岭,一路不疾不徐地向东而行。选择以凡马代步,而非动用灵力飞行或使用可能留下独特法力波动的飞行法器,正是他谨慎性格深入骨髓的体现,力求将自身存在的一切痕迹降至最低,如同水滴融入江河。
数日后,一人一马踏入了一个位于两国交界之处的凡人小镇。小镇依山傍水,民风大多淳朴,但也因地处偏远、资源有限而显得颇为贫瘠,镇上连个像样的、医术精湛的郎中都甚是少见。
林玄在镇尾寻了一处带着小院的破旧茅屋,付了些许银钱租下,略作清扫,便安然入住。他并未动用任何修士手段去改变居所的环境分毫,任由其保持着原有的简陋与质朴。他像真正的凡人一样,亲自动手修补那漏雨的屋顶,开辟了一小片菜地尝试耕种,并从附近山野间采来符合时令的寻常草药,依着凡俗古法,仔细炮制、晾晒在院中。
他彻底收敛了金丹真人的一切超凡特质,摇身一变,化身为一个游历四方、略通岐黄之术的落魄书生,自称“林先生”。
白日里,当晨光熹微,他便会搬一张老旧的小桌,坐在镇口那棵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老槐树下,桌上规整地摆放着几本刻意做旧的泛黄医书和一叠质地粗糙的草纸。若有面带愁容的乡民前来求医,他便仔细询问病情,耐心切脉探查,然后提笔写下处方,或是从身旁的木匣中取出几包自己亲手炮制、药性力求温和的草药赠与对方。
他刻意未显露任何超越凡俗的医术手段,所开方子皆是最为基础、稳妥,甚至在一些“行家”看来略显保守的凡间成方,用药极其谨慎,剂量往往偏于温和。然而,在无人能够察觉的细微之处,他总会于问诊切脉之际,渡入一丝微不可察、精纯无比且充满生机的温和丹元之气,疏通患者郁结的经脉;或是在炮制、抓取药材的瞬间,以神念无形中调整激发其最本源的药效生机。此举既能切实帮助这些淳朴的乡民缓解病痛,亦是他对自身金丹力量进行精妙入微控制的一种独特修行方式。
于是,时日稍长,镇上的居民们逐渐发现,这位新来的林先生虽然年纪轻轻,言语不多,为人低调,但开的方子却格外扎实有效。一些常见的头疼脑热、风寒咳嗽或是跌打损伤,往往照着他的方子吃上几副药,便能明显好转直至痊愈。就连镇上那位经验丰富的老郎中都曾感到棘手的几样缠绵日久的慢性沉疴,在他这里耐心调理一段时间后,也似乎有了令人欣喜的缓和与起色。
更难得的是,他行医问诊,从不主动索要诊金,若是一些家境贫寒者前来,他更是连药钱也分文不取。偶有患者或家属心中过意不去,执意送上一些自家种的蔬菜、养的鸡鸭产的蛋,或是些许干粮土产,他也不再推辞,欣然收下,并温和地道一声谢,让人倍感亲切。
久而久之,“镇尾来了个心肠好、医术也扎实可靠的年轻先生”的消息,便如同春风般吹遍了小镇及周边的几个村落。前来这棵老槐树下求医问药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使得这往日里较为冷清的镇口,平添了几分生气。
林玄每日便这般安然坐在老槐树的浓荫之下,一边从容应对着前来求医的乡民,一边耳中自然而然地收纳着这方天地间最真实、最鲜活的市井喧嚣。
他听着妇人们聚在一起闲聊着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听着壮年汉子们蹲在墙角抱怨今年收成的好坏与粮价的起伏,听着不知愁滋味的孩童们追逐嬉笑打闹,听着须发皆白的老者们围坐叹息着岁月的无情与生命的无常。
他看着新生的婴孩被满怀希望的父母抱来,恳求写一道保佑平安康健的符箓(尽管他画的只是寓意吉祥的普通字符),看着正值壮年的家庭顶梁柱因意外伤病而面露颓唐与忧虑,看着昔日恩爱的夫妻因生活琐事积累而争吵反目,也看着寿数将尽、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床上,眼神浑浊却异常坦然地面对即将到来的生命终结。
红尘百态,喜怒哀乐,爱憎痴怨,生老病死……这一切,如同一条看似浑浊实则蕴藏着无尽生命力的涓涓细流,从他眼前、更从他澄澈的心间缓缓流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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