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石灰撒到底层,铺匀,一寸厚!”林越抓起一把石灰,指缝漏下的粉末落在地上,腾起细小的白烟,像一群受惊的小虫子。
“这玩意儿能顶什么用?”一个士兵嘟囔着,捏着鼻子撒石灰,“呛死人了!还不如多挖两锄头战壕!”
“能杀‘秽气’。”林越蹲下身,用树枝把石灰拨匀,确保每个角落都覆盖到,连坑壁的缝隙都没放过,“石灰碰着血和脓,能把那些脏东西烧死,就像用开水烫臭肉,能去味。”他没说化学反应杀菌,只用“烧死”两个字,简单直接,符合士兵们的认知。
李敢在旁边看着,抱臂的手松了些。石灰遇着土里渗出的血珠,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白色的烟雾,像在煮什么东西,把血腥味压下去不少。他皱了皱眉,这场景有点诡异,但确实不像瞎折腾,至少那股腐臭味淡了些。
底层铺好石灰,林越让人把医疗垃圾分好类。红色布条捆着的是沾了脓液的布和溃烂的组织,最“毒”;黄色布条捆的是带血的麻布和药渣,次之;白色布条捆的是没接触过伤口的废料,比如熬药的渣子、烧焦的药锅碎片。
“先埋红色的!”林越指挥着,声音不大却有力量,“扔到中间,别碰着坑壁!沾了石灰的壁能挡挡秽气!”
两个士兵拎着红色布包,小心翼翼地扔进坑中央,动作像在扔炸弹。石灰遇到更多的血,白烟冒得更浓,滋滋声像无数只虫子在叫,把布包里的腐臭味彻底盖住了。
“盖一层薄土,五寸厚!”林越又喊。土盖上去,白烟从土缝里钻出来,像群受惊的蛇,扭曲着往上窜。他用锄头把土拍实,确保和底层的石灰隔开,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这层土是墙,把最毒的挡在下面。”
“这又是干嘛?”李敢忍不住问,脚无意识地往坑边挪了挪,“直接埋了不就完了?还分这么多层,唱戏呢?”
“不同的脏东西,毒不一样,得用不同的法子埋。”林越拿起黄色布包,掂量了一下,“这些带血的,毒比脓水轻些,埋在中间,上面再盖一层土,隔开最毒的,也别让雨水把脏东西冲到别处去。就像打仗,不同的敌人,用不同的兵挡。”他用李敢熟悉的战争打比方,对方果然更容易理解。
李敢没再问,只是看着。他发现林越干活特别“较真”,土盖多厚,石灰撒多少,都有讲究,不像他们埋尸体,随便挖个坑扔进去就行。红色、黄色、白色,分类分得清清楚楚,比军需官点物资还仔细,连哪个包先扔哪个包后扔,都有顺序。
黄色布包盖好,又铺了一层土,拍得结结实实。林越让人把白色布包扔进去,这次没盖石灰,只在上面堆了厚厚的净土,拍得像块平地,和周围的地面齐平,看不出来下面埋了东西。
“插牌子!”林越从帐篷里拿出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此坑禁挖”,四个大字歪歪扭扭,却很醒目,笔画里还透着股狠劲。他把木牌插在坑边,用脚踩实,深深砸进土里,“这牌子是哨兵,提醒大家别碰。”
“至于吗?”有士兵笑,露出黄黑的牙,“谁会挖这破地方?里面又没金银。”
“下雨会把土冲松,万一有人误挖,把东西翻出来,前功尽弃。”林越盯着木牌,像在立军令状,“这下面埋的是‘瘟神’,放出来,大家都得倒霉。”他故意说得严重,好让士兵们记牢。
李敢看着那方方正正的坑,被分层埋得整整齐齐,边缘插着木牌,像座小型的“禁地”。和旁边乱糟糟的埋尸坑比,简直像两个世界——一个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个像被精心安放的秘密。
“还有,”林越转向负责埋尸的士兵,指着旁边的草木灰堆,那是烧火剩下的,堆得像个小坟包,“以后埋完垃圾、埋完尸体,必须用草木灰洗手,搓三遍,直到手上的灰发黑,再用凉水冲净,才能碰食物和水!”
“洗什么手?哪来那么多水!”士兵们炸了锅,脸上的表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战场上水比金子还贵,洗手?还不如喝进肚子里!”
“用不了多少水!”林越拿起一把草木灰,往自己手上搓,灰白色的粉末沾满手掌,像戴了副手套,“草木灰能去‘秽气’,不洗手,吃了东西会拉肚子,跟瘟疫一个样!到时候别说喝水,命都保不住!”他想起扁鹊先生逼他给病人换药后必须用艾草水洗手,说“医者的手,是救人的,不是传病的”,当时觉得麻烦,现在才知道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防护。
李敢突然开口:“照他说的做!”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士兵们愣了一下,见校尉都发话了,赶紧拿起草木灰洗手,虽然不情愿,动作却不敢含糊,手指在灰里使劲搓,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越看着他们笨拙地搓手,心里松了口气。这些看似“浪费体力”的细节,是切断传播链的关键,像战场上的岗哨,不起眼,却能挡住致命的偷袭。他知道,李敢虽然嘴上不说,但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话了——务实的人,只看有用没用,不管有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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