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坑边的木牌影子拉得很长,像把剑守护着这片土地。远处的战壕已经挖好,士兵们躲在里面,警惕地望着秦军阵地,像一群蛰伏的狼。而这里,一个不起眼的垃圾坑,正用它的方式,守护着另一种安全,一种看不见却更致命的安全。
林越捡起一块沾了石灰的土块,捏碎,粉末从指缝漏下,带着刺鼻的气味。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战场上的医疗垃圾会越来越多,他得挖更多这样的坑,做更多这样的“小事”。就像扁鹊先生说的“医道无小事,事事关生死”,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有时候,挖对一个坑,比杀对一个敌人更重要。
第三节 三日无疫
三天后,秦军的炮击停了,战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焦草的呜咽声。赵军营地却开始出现恐慌——不是因为秦军,而是因为瘟疫。
西边的步兵营传来消息,有人上吐下泻,高烧不退,嘴唇发紫,已经死了三个。军医查不出原因,只说是“瘴气犯营”,吓得士兵们不敢喝水,不敢靠近埋尸的地方,连吃饭都哆哆嗦嗦,像嘴里含着毒药。
“妈的!真让那小子说中了!”李敢把探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脚狠狠地碾了碾,像在碾一只虫子。他站在营门口,望着西边的方向,那里的炊烟稀稀拉拉,像濒死者的呼吸,透着死气。
“校尉,我们营……好像没事。”旁边的亲兵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侥幸,“没听说谁拉肚子发烧,伤兵们虽然疼,但精神头还行。”
李敢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他仔细回想,这三天,医疗帐篷里的伤兵虽然多,呻吟声没断过,但都是刀箭伤的疼,没人喊肚子疼,没人说胡话,连平时常见的风寒咳嗽都少了。他猛地想起林越挖的垃圾坑,想起那些被分层埋掉的血布和断骨,想起士兵们用草木灰洗手时龇牙咧嘴的样子——那些被他认为“浪费体力”的事,像一张无形的网,把“瘴气”挡在了外面。
“去看看那坑!”李敢大步往医疗帐篷后面走,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像打鼓,亲兵赶紧跟上,脚步有些踉跄。
垃圾坑还在,土没被翻动过,上面甚至落了几片枯叶,像天然的伪装。木牌依旧插在那里,上面的“此坑禁挖”四个字被雨水打湿,墨迹晕开,更醒目了,像四只眼睛瞪着。周围的地面很干净,没有乱扔的布条,连平时常见的死老鼠都没看见,只有几只麻雀在旁边啄食,蹦蹦跳跳,不怕人。
“林越呢?”李敢问守帐篷的士兵,那士兵正用草木灰洗手,动作熟练得像在搓泥巴。
“在给伤兵换药呢!”士兵指着帐篷,声音里带着佩服,“这三天他没闲着,又挖了两个新坑,把昨天换下的垃圾都分类埋了,还教我们怎么分红色黄色白色,说得可清楚了!”
李敢走进医疗帐篷,一股草药味扑面而来,是艾草和黄连的混合味,比平时清爽,少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腐臭。林越正蹲在一个伤兵面前,给他换绷带,动作熟练得像在做一件平常事。伤兵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清亮,看见李敢进来,还能咧嘴笑一下,露出缺了颗牙的嘴。
“林越!”李敢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像被砂纸磨过。
林越回头,手里还拿着沾了药的麻布,上面的药汁是深绿色的,像浓稠的胆汁:“怎么了?”
“西边营闹瘟疫了。”李敢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沉重,“上吐下泻,死了三个,军医没辙。”
林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换药,动作没停:“是水源被污染了?还是尸体没处理好,烂在水里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一件预料之中的事。
“不知道,军医查不出来,只说是‘天谴’。”李敢走到帐篷角落,那里堆着分类好的垃圾,红色、黄色、白色的布包叠得整整齐齐,像三堆不同颜色的砖,“我们营……没事。”
“嗯,”林越应了一声,好像早就料到,“垃圾都埋了,手也洗了,‘秽气’没地方传,应该没事。”他用绷带把伤兵的腿缠好,打了个漂亮的结,和先生教他的一模一样。
李敢看着那些布包,突然觉得它们不再是肮脏的废物,而是被驯服的“敌人”,乖乖地待在自己的“牢房”里。他想起自己以前怎么处理这些东西——随便扔在炮弹坑里,或者干脆烧了,黑烟飘得到处都是,落在锅里、水里,现在想来,简直是在给“瘴气”搭梯子,让它顺着烟、顺着水,爬进弟兄们的嘴里、肚子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李敢问,语气里少了之前的怀疑,多了些好奇,甚至带着点敬畏,“这些法子,真是扁鹊先生教的?”
林越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正在收拾用过的药布,准备扔进红色布包里:“先生说,‘病从口入,秽从土生’,埋好脏东西,比喝多少药都管用。他还说,‘防祸于先,不致于后伤情’,战场上,能提前挡住的危险,就别等它来了再动手。”他没说现代的流行病学,只用老人的话解释,简单又有说服力,像在转述一句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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