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院子里。学徒张大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眼睁睁看着那摊水迹如同活物般缩回,融入地上更大的那片湿痕,然后,那片湿痕竟开始极其缓慢地、朝着破瓦罐的方向蠕动!
不是错觉!这水真的成精了!
恐惧瞬间攫住了学徒的心脏,他手一软,夜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污秽之物洒了一地,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指着瓦罐的方向,浑身抖得像筛糠。
这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壮汉铁匠粗犷的嗓音带着睡意和怒气从后屋传来,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江流心中叫苦不迭,拼命加速蠕动,只求在铁匠出来前爬回瓦罐。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这些天对“温度控制”的练习,使得移动效率比最初快了不止一筹。
就在铁匠披着外衣、揉着眼睛踏出后屋门的刹那,江流终于“嗖”地一下,彻底滑入了破瓦罐的阴影之中,收敛所有气息,一动不动,仿佛与罐底的积水别无二致。
“鬼叫什么呢!”铁匠不满地呵斥,随即闻到了异味,眉头拧成了疙瘩,“还把夜壶打了?你这小子!”
学徒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指着瓦罐:“师……师父!水……那水!动了!它自己会动!刚才……刚才还在炉子那边!我看到它差点被火星烧到!”
铁匠顺着学徒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熟悉的破瓦罐静静地待在墙角,旁边是打翻的夜壶和污物,除此之外,并无异常。炉子那边也只有冰冷的炉壁和些许灰烬。
“放你娘的屁!”铁匠的火气噌地上来了,“我看你是睡迷糊了,要不就是被什么野猫吓破了胆!一滩积水还能成精不成?赶紧给老子收拾干净!再胡说八道,这个月工钱扣光!”
学徒百口莫辩,急得直跳脚,但又不敢顶撞师父,只得哭丧着脸,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理地上的污秽,眼神却不时惊恐地瞟向那个瓦罐。
铁匠骂骂咧咧地回了屋,但关上门前,他那双常年在炉火旁锻炼得锐利的眼睛,却又若有所思地在瓦罐和炉灶之间扫了几个来回。他不是学徒那种毛头小子,走南闯北多年,听过些奇闻异事。这摊水,似乎确实有点邪门,前几天灶膛的灵木炭无端废掉,他就有些疑心。
这一夜,江流在瓦罐里度秒如年。他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注意,往后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
果然,第二天开始,铁匠铺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铁匠不再让学徒靠近水缸和瓦罐,打水、清理之类的活计都亲力亲为。他看似随意,但每次经过瓦罐时,眼神都会不经意地扫过。他甚至“无意中”将几块烧红的、准备打铁的废铁料丢在了离瓦罐不远的地方,灼热的气浪烤得罐壁发烫。
江流躲在罐底,强忍着不适,一动不动。他明白,这是试探。只要他露出一丝异样,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凡人对于无法理解的、可能带来威胁的东西,第一反应往往是毁灭。
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隐蔽。
同时,他也意识到,一味躲藏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更好地伪装自己,更需要了解这个院子,乃至这个镇子的情况,才能找到真正的生路和变强之机。
机会来自一次意外的对话。
几天后,镇上“威远武馆”的管事来取预定的兵器。验收完毕后,管事与铁匠在院里闲聊。
“王铁匠,手艺是越发精湛了,这批腰刀,馆主很满意。”管事捻着胡须笑道。
“刘管事过奖了,混口饭吃。”王铁匠嘴上谦虚,脸上却有光。
“对了,下月初,我们武馆要带队进山一趟,猎些皮货,顺便也历练一下新弟子。”刘管事压低了声音,“听说山里最近不太平,好像有什么东西作祟,伤了好几个樵夫。你消息灵通,可曾听说?”
王铁匠神色凝重了些:“略有耳闻,说是影子一样的东西,速度极快,咬人不见血,但伤者回来后就浑身发冷,虚弱不堪。衙门派人去查过,也没个头绪。”
“是啊,所以馆主这次准备充分,还特意请人弄了点‘赤阳粉’防身。”刘管事叹道,“这世道,不太平啊。”
“赤阳粉?”王铁匠好奇地问,“可是那种据说能克制阴邪之物的药粉?”
“正是,据说是用至阳的药材混合朱砂等物炼制,价格不菲。”刘管事点点头,“希望用不上吧。”
两人又聊了些闲话,刘管事便告辞离去。
躲在瓦罐里的江流,却将这番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山里……作祟的东西……影子……浑身发冷……”他心中念头急转,“这描述,听起来不像是普通野兽。还有那‘赤阳粉’,至阳之物?不知道对我这摊水有没有效果?是补药还是毒药?”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不仅有凡俗武夫,似乎还存在一些超乎寻常的东西。这既让他感到危险,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既然有非常之物,或许就有非常之路,能让他这摊水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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