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墓地后的几天,林逸过得异常低调。他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图书馆和墨菲的实验室,潜心研究从净化者运输队缴获的手稿和能量样本,同时努力提升自己的符文技艺。
他需要尽快消化这些收获,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墓地一战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与净化者的正面冲突中,他和小队的实力仍处于绝对劣势,侥幸逃脱更多是靠出其不意和暗影之刃的及时援手。
现实中的压力也与日俱增。母亲的复查日期临近,那种昂贵的靶向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算了一笔账,即使将游戏里目前所有的积蓄兑换,也远远不够。他需要一笔快钱,一笔足以缓解燃眉之急的收入。
这天傍晚,他正在旅店房间内尝试将“秩序本源”的稳定特性与“闪粉草”的混沌光敏性融合,绘制一种兼具“防御格挡”和“致盲干扰”效果的新型符文,进展极其缓慢,能量冲突不断导致石板碎裂。烦躁感逐渐滋生。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仿佛羽毛拂过心灵的波动传来。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呼唤,带着一种古老而苍凉的气息。波动来源,正是他藏在储物空间最深处的那块从星语者伊瑟拉那里获得的、刻着星图的黑色石板。
林逸心中一动,谨慎地取出石板。只见石板上的星图正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荧光,指向城外的某个方向。同时,一行由星光构成的文字在石板表面浮现:
“感谢援手。若欲知星辰低语,可至城外落星湖畔一叙。——伊瑟拉”
伊瑟拉主动联系他了!林逸精神一振。这位神秘的星语者,很可能掌握着关于这个世界、关于净化者的关键信息。这或许是打破当前困境的契机。
他没有犹豫,立刻动身。为了安全起见,他联系了暗影之刃。暗影之刃听闻后,只简单回了一句“湖边见”,便没了声息。
落星湖位于凌霄城东南方,是一处风景优美但怪物等级较高的区域,夜晚常有玩家组队前来刷怪或钓鱼。林逸抵达时,已是月上中天。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漫天繁星,与游戏内逼真的夜空融为一体,美得令人窒息。湖边远离刷怪点的一处僻静小湾,一个披着破旧斗篷的佝偻身影正站在水边,仰望着星空,正是伊瑟拉。
暗影之刃如同融入夜色般,无声地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阴影下,保持着警戒。
林逸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伊瑟拉女士。”
伊瑟拉缓缓转过身,斗篷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清澈的脸庞,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来了,规则的触碰者。”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谢你在墓地的相助。那些秩序的傀儡,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举手之劳。”林逸谨慎地回答,“女士召唤我来,是为了……”
“为了感谢,也为了……警示。”伊瑟拉指向星空,“你看这片星空,美丽,浩瀚,是吗?”
林逸点头。
“但你是否想过,这片星空,或许……并非真实?”伊瑟拉语出惊人。
林逸心中巨震,想起云知意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您的意思是?”
“我一生都在倾听星辰的低语,记录它们的轨迹。”伊瑟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但近些年来,星辰的低语变得杂乱、矛盾,甚至……充满了痛苦。有些星辰的轨迹,出现了不该有的‘修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强行拨动星盘,掩盖某些真相。”
她看向林逸,目光锐利:“净化者,就是那只手。他们所谓的‘净化’,是在抹杀一切不符合他们设定‘规则’的存在,包括……真实的痕迹。他们害怕的,是有人看穿这片虚假的星空,触及世界的本源。”
“世界的本源是什么?”林逸追问。
“是‘混沌’,是‘可能性’,是……‘自由’。”伊瑟拉缓缓道,“而非僵化的秩序。这个世界的底层,正在被一种绝对的秩序力量侵蚀、固化。长此以往,万物将失去活力,沦为提线木偶。而我等能够感知并运用规则碎片的存在,在他们眼中,便是必须清除的‘病毒’。”
她的话,与林逸之前的猜测相互印证。净化者不是在维护平衡,而是在制造一种死寂的平衡。
“我能做什么?”林逸问道。他感觉到,伊瑟拉告诉他这些,绝非仅仅为了警示。
伊瑟拉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古老罗盘,罗盘中央不是指针,而是一颗缓缓旋转的微型星辰虚影。
“这是‘观星仪’的碎片,能感应到规则异常波动和……被掩盖的‘真实节点’。”她将罗盘递给林逸,“我老了,力量也在衰退,无法再像年轻时那样四处行走。你不同,你是‘自由探索者’,不受职业枷锁束缚,拥有无限可能。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部分使命,去寻找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处的‘真实碎片’,揭开被掩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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