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撷芳园的风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又悄然沉淀。但范柔柔那句“与我何干”却像烙印,深深烫在了镇国公府每个人的心上。
她的闺房“静心斋”内,烛火摇曳。范柔柔独自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依旧年轻却已沉淀了无尽沧桑的面容。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更衬得室内一片寂静。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妆台上一枚普通的玉簪——那是母亲早年送她的及笄礼,平凡却温润。前世,她也曾无数次这样独坐,为家族的“体面”而委屈自己,最终换来的,只有更深的伤害。
“笃笃笃。”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进来。”范柔柔的声音平静无波。
门被推开,范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范国公。范夫人眼圈微红,显然方才哭过,她快步走到范柔柔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指尖冰凉。
“柔柔,我的儿……”范夫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心疼,“你今日在园中说的话,太过……太过锋芒毕露了!你堂婶虽说话直了些,可也是为你好,是怕你日后在宫中吃亏啊!你这般当众顶撞,传出去……于名声有碍啊!”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忧虑都传递过去,“咱们范家女儿,向来以和为贵,以柔为美。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你莫要因一时意气,坏了这天大的好事啊!”
范柔柔感受着母亲手心的温度,那熟悉的、只为她好的疼爱,让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阵阵发酸。她多想扑进母亲怀里,哭诉前世的委屈与不甘。可她不能。她只能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反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声音依旧平稳:“母亲,女儿明白您是为我好。”
这时,一直沉默的范国公也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柔柔,你母亲所言极是。太子妃身份尊贵,一言一行皆系天下观瞻。更需谨言慎行,稳重端庄,方能母仪天下。莫要因一时意气,坏了大事。”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女儿,“你今日之言,实乃大忌。若传入太子耳中,恐生嫌隙。”
范柔柔听着父母苦口婆心的劝告,每一个字都像前世的回音。父亲劝她忍,母亲劝她让,兄长劝她斗……最终,她选择了“忍”,选择了“让”,以为能换来家族的平安,却换来满门凋零,白骨成灰!
不!这一世,绝不!
她猛地站起身,挣脱了母亲的手,在父母惊愕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不是跪拜,而是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直视着两位至亲。
“父亲!母亲!”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坚定与悲怆,“女儿明白你们的苦心!你们是怕我受苦,怕范家遭难!可女儿今日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若连真心话都不能说,若连做人的自尊都要丢弃,若连自己的心都要扭曲成你们想要的‘端庄’模样,那这太子妃,这人人羡慕的‘国母’之位——”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不做也罢!”
“轰——!”
范夫人惊得后退一步,手抚胸口,几乎站立不稳:“你……你说什么?!”
范国公也瞳孔猛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他戎马一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却从未想过,自己一向温顺的女儿,会说出如此决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范柔柔昂着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看着父母因震惊而苍白的脸,心中酸楚如刀绞,但她的声音却更加清晰、更加冰冷:
“女儿宁可做个‘名声有碍’的真小人,活得痛快!也绝不愿再做那任人揉捏、任人摆布、任人污蔑的‘端庄’木偶!那样的‘好名声’,换来的,不过是冷宫的一杯毒酒,和一纸废后的诏书!”
她的话,如同利刃,狠狠刺向父母心中最不愿触及的恐惧。范夫人浑身一颤,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柔柔!你……你怎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爹!娘!儿子觉得柔柔做得对!”
范承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一身劲装,腰佩长刀,眉宇间英气勃发,带着沙场征伐的锐气。他看也没看父母,径直走到范柔柔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激赏与痛快:“好!这才是我范家的妹妹!憋屈了十几年,今日终于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痛快!畅快!比在沙场上砍翻十个敌人还痛快!”
他转向范国公,朗声道:“爹!您是带兵的将军!在军中,只相信拳头!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您说是不是?!这深宫,比战场更险恶!若柔柔还像从前那样软弱可欺,只会让人觉得范家好欺负,那明枪暗箭,只会像雨点一样往她头上砸!可若她能自立自强,让所有人都知道,范家的女儿不是好惹的,谁还敢轻易动她?!”
范承武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范国公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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