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走向那个打哈欠的纨绔,也没有走向那个敲桌子的纨绔。
而是,径直朝着最后一排,朝着那个始作俑者——萧景珩,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
萧景珩心脏莫名一紧,握着玉佩的手指微微用力,但脸上依旧强撑着桀骜不驯的表情,甚至故意翘起了二郎腿,晃悠着。
“怎么?沈博士讲不下去课,要来求小爷我安静点?”
他语带嘲讽,试图夺回主动权。
沈清弦在他面前站定。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无视,而是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
“萧景珩。”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七日前,你是否私拿了靖王爷书房博古架上的那方前朝端溪老坑砚?”
萧景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她怎么会知道?!
那方砚台是他父王的心爱之物,他前几日手痒,偷偷拿去赏玩,结果不小心磕掉了一个极小的角,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偷偷用胶粘好放了回去,还嫁祸给了经常在书房打盹的白猫!
这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他父王都没发现端倪!
她……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萧景珩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惊骇而有些变调。
沈清弦没有理会他的否认,目光转向他旁边脸色微变的陆沉舟。
“陆沉舟。”
“三日前子时,你翻越北面院墙,前往城外十里坡,与一使刀的黑衣人私下比武,交手二十七招,左臂被对方刀背扫中,留下一道三寸淤青,可对?”
陆沉舟瞳孔骤缩,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左臂!
那晚他偷偷溜出去与人切磋,自负身手了得,未带随从,对方也蒙着面,事后各奔东西,绝无第三人知晓!
她……她是如何得知?连交手几招,伤在何处都一清二楚?!
这简直如同鬼魅!
沈清弦的目光又移向脸色发白,试图用玉骨扇挡住脸的谢允之。
“谢允之。”
“上月你假借游学之名离京七日,实则是暗中调查江淮盐运使张大人贪墨一案,并私下整理了证据,通过你谢家在都察院的门路,匿名递了上去。此事,你连家族都未曾告知,是也不是?”
谢允之摇扇的手彻底僵住,温润的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真正的惊骇!
他自认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是他暗中培植势力的第一步,隐秘至极!她怎么可能知道?!连他递送证据的渠道都一清二楚!
这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最后,沈清弦的目光,落在了已经抖如筛糠,几乎要钻到桌子底下的赵无咎身上。
“赵无咎。”
“上季度,你因在‘金玉阁’豪掷万金拍下一枚深海东珠,导致名下铺子资金周转不灵,你便谎称遭遇盗窃,亏空五千两,从家族账上支取填补。此事,你父至今蒙在鼓里。”
赵无咎“嗷”一嗓子,直接瘫软在地,带着哭腔喊道:“别说了!博士!女菩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说了!”
死寂。
彻彻底底的死寂。
整个讲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白衣女子。
她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叙述着。
却仿佛手持一本记载了所有人阴私与罪孽的账簿!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无形的锤子,狠狠砸在当事人的心上,也砸在所有旁观者的神经上!
这已经不是下马威了。
这是……审判!
沈清弦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面无人色、僵立当场的萧景珩。
戒尺轻轻点在他的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现在,”
她红唇微启,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威严。
“可以安静听课了吗?”
“萧、世、子?”
萧景珩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冰雕玉琢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所有的嚣张,所有的挑衅,所有的算计,在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都化为了齑粉。
他……他好像,惹到了一个完全不该惹的人。
一个,真正的……
女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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