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李相夷,奉家师漆木山遗命,承师母岑婆亲临见证,特备薄礼,向方尚书、方夫人求娶府上千金,婉瑜姑娘为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九口沉甸甸的聘礼,语气诚挚而坦荡,“此心昭昭,天地可鉴。望二位长辈成全。”
话音落下,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何晓惠倒抽一口冷气,手指紧紧抓住扶手,指节泛白。方尚书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眼神复杂地在李相夷、那九口红得刺眼的箱子、以及依旧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儿子方多病脸上来回扫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满堂的目光焦点中,唯有李相夷身侧,不知何时悄然多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婉瑜不知何时已从李相夷身后挪出半步,微微垂着头,脸颊飞起两抹无法掩饰的、如同朝霞般明艳的红晕。她悄悄伸出两根手指,极轻、极快地,揪住了李相夷垂在身侧的一小片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定海神针,也泄露了心底那点羞怯与笃定。
方多病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看那九口大箱,看看李相夷,再看看自家妹妹那副小女儿情态,最后目光落到爹娘那震惊到失语的表情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李相夷这哪里是来下聘?这分明是带着师母和九口“红炮弹”来炸山门的啊!爹娘的脸……都快绿了!
满堂寂静,唯有那九口扎着红绸的紫檀木箱,无声地散发着喜庆又霸道的气息,映得每个人脸上都仿佛罩了一层红光。天机山庄的正堂,从未如此热闹过。
夫妻二人经不住晚瑜的撒娇只能同意,再看李相夷年少成名,品行端正,这门亲事还不错。
天机山庄的喜宴,喧腾得能掀翻屋顶。红绸从檐角直挂到回廊尽头,灯笼映得夜色暖融融一片。觥筹交错,人声鼎沸,道贺声、笑闹声、丝竹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世俗又无比鲜活的海洋。
在这片喧腾的海洋之上,主屋那高高的、覆着青瓦的屋檐一角,却自成一方孤寂天地。
笛飞声斜倚着冰冷的屋脊,一条腿随意曲起,玄衣几乎融进沉沉的夜色里。他手中拎着一只小小的酒坛,坛口泥封已开,目光穿透下方庭院里攒动的人头、缭绕的烟气、明亮的灯火,精准地落在那被众人簇拥着的新郎官身上。
李相夷今日难得地脱下了惯常的青衫,换上了一身织金暗纹的绯红喜服。牵着同样红衣的婉瑜,那鲜亮的红色衬得他眉目愈发清朗,唇角噙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正端着酒杯,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敬贺。那笑容舒展,眼底眉梢都流淌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春风化雨般的暖意和满足。他不再是那个孤峰绝顶的剑神,倒像是真正坠入了这十丈软红,心甘情愿地被这尘世的烟火气包裹、浸润。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笛飞声唇边溢出。他晃了晃手中的喜酒酒坛,对着下方那个春风得意、红得刺眼的身影,嗤笑一声,吐出两个字:
“招摇。”声音低得只有夜风能听见
四年光阴,弹指即过。
又是一个春日午后,天机山庄后园。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刚抽出嫩芽的草地上,几树桃花开得正盛,粉霞堆叠。然而,这片本该宁静的春光里,却充斥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极具穿透力的魔音贯耳!
“呜哇——哇——!飞!爹爹飞——!”
一个约莫三岁多、穿着嫩黄色小袄、扎着两个揪揪的小团子,正站在园中那座造型古朴的八角凉亭顶上!他小脸憋得通红,张开藕节似的小胳膊,一边放声嚎哭,一边奋力地上下蹦跶,试图模仿鸟儿扑腾翅膀的样子。每一次蹦跶,脚下那薄薄的瓦片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碎的灰尘簌簌落下。
亭子下方,李相夷素日里那副从容淡定的面具早已碎了一地。他眉头拧成了结,难得地显出几分焦头烂额的狼狈,正仰着头,对着亭顶那个胆大包天的小祖宗放软了声音哄劝:“小宝!乖,下来!那上面危险!爹爹给你买糖画儿,买十个!好不好?”
“不要糖画儿!要飞!”小团子嚎得更起劲了,蹦跶得也更欢实,脚下几片松动的瓦片眼看着就要滑落!
就在这鸡飞狗跳、李相夷几乎要不顾形象提气飞身上亭顶抓人的当口——
一道裹挟着雷霆之怒、足以震落檐上积灰的吼声,如同平地炸雷,轰然从山庄东侧那座独立小院的屋顶上传来:
“李——相——夷——!”
声浪滚滚,震得桃花瓣都扑簌簌往下掉。
笛飞声黑着脸,他吼得杀气腾腾,带着一种“老子今天就要拆了这天机山庄”的狂暴气势。显然,某位精力旺盛、初学轻功便自信膨胀的小祖宗,方才的“飞行训练场”不止于凉亭,还非常“顺便”地光顾了金鸳盟盟主大人刚修好的屋顶!
李相夷被这平地惊雷吼得身形一滞,抬头看向东边屋顶上那个怒发冲冠的身影,再看看自家亭顶上那个还在抽抽噎噎、完全不知大祸临头的儿子,再看看凉亭中小腹微微隆起,一脸看好戏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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