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味是在午后飘进车窗的。
陆时正开车往晨星孤儿院的方向走,刚拐过城郊的石桥,一股混杂着河泥与腐烂物的腥气就顺着半开的窗户钻进来。他猛地踩下刹车,看向路边——几个钓鱼的老头正围着河沟议论,其中一个穿蓝布衫的举着手机,屏幕对着沟底的芦苇丛,手还在发抖。
“警察同志!这里有死人!”
老头看见陆时的警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陆时推开车门,腥气瞬间灌满鼻腔,比法医中心的福尔马林更刺鼻。他快步走到河沟边,探头往下看——
芦苇丛里陷着一具女尸,脸朝下趴着,深色的连衣裙被水泡得发胀,像朵烂透的花。最显眼的是她露在外面的右手腕,苍白的皮肤上有几道深色的刻痕,像是用利器划出来的,在浑浊的水边泛着诡异的光。
“什么时候发现的?”陆时掏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问。
“就刚才,”蓝布衫老头咽了口唾沫,“我甩竿的时候勾到她衣服了,以为是垃圾,一拽……差点把魂吓飞了!”
陆时的目光扫过尸体周围。离她不远的泥地里,有半块发霉的馒头,绿毛裹着污泥,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河沟边缘的草被踩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人在这里激烈挣扎过。
他拿出对讲机呼叫支援,声音有点发紧。这场景让他想起张岚——同样是女性,同样死在偏僻的地方,而且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巧合。
***警队的勘查车赶到时,日头已经偏西。河沟边拉起了警戒线,王彪叉着腰站在石桥上,脸色比昨天更黑。“又是你先到?”他盯着陆时,语气里带着火气,“我让你去查盗窃案,你跑这儿来干嘛?”
“路过,”陆时没敢说实话,“王队,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技术科正在查,”王彪叹了口气,指着沟里,“老周初步看了,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窒息死亡,脖子上有勒痕,和张岚那案子有点像。”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手腕上的字,你看见了?”
陆时点了点头。老周刚把尸体翻过来,女尸的右手腕朝上,“晨星”两个字歪歪扭扭的,刻得很深,边缘的皮肉翻卷着,像是死前被人强行划上去的。
“晨星……”王彪摸了摸光头,“又是这俩字。张岚那案子的硬币刻着‘辰’,这又来个‘晨星’,你不觉得邪门?”
陆时没说话,目光落在泥地里那半块发霉的馒头上。技术科的人正用镊子夹起馒头,放进证物袋。那馒头的大小和形状,让他想起阿鬼说的——晨星孤儿院倒闭前,孩子们每天的午饭就是这种粗粮馒头。
“王队,”陆时突然开口,“查一下死者是不是领养过晨星孤儿院的孩子。”
王彪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陆时没解释。他看见张野蹲在河沟边,正用手电筒照尸体的领口,脸色凝重。
没过多久,技术科传来消息:“死者叫李萍,38岁,单亲母亲,在城郊的纺织厂上班。系统显示,她五年前从晨星孤儿院领养过一个男孩,不过那孩子三年前因为白血病去世了。”
又是晨星孤儿院。
陆时的心跳漏了一拍。张岚领养过那里的孩子,李萍也领养过,两人都死了,现场都留着和孤儿院有关的痕迹。这不是复仇是什么?
他走到张野身边,对方正盯着证物袋里的馒头出神。“野哥,这馒头……”
“老周说上面有防腐剂成分,”张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不是现在市面上卖的,倒像是几年前那种老式作坊做的。”他看了陆时一眼,“你好像对这孤儿院很感兴趣?”
“阿鬼说张岚是从那儿出来的。”陆时决定说实话,“而且李萍和张岚都领养过那里的孩子,这不可能是巧合。”
张野的眼神沉了沉:“我已经让人去查孤儿院的旧档案了。不过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那地方倒闭的时候,很多资料都弄丢了。”他顿了顿,突然往河沟深处指了指,“你看那丛芦苇,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闪?”
陆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夕阳的光斜斜地照进沟里,最密的那丛芦苇下,有个红色的东西挂在草叶上,被风吹得轻轻晃。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拨开芦苇——
是一根红绳。
绳子大概有手指粗,编织得很紧密,末端系着个小小的结,和张岚指甲缝里发现的纤维材质一模一样。陆时捏着红绳的两端,阳光透过绳结的缝隙,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就在这时,脑子里像有根弦突然断了。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哥哥陆明蹲在院子里,给他看手腕上的红绳。“这是护身符,”十五岁的少年笑得露出虎牙,绳子在阳光下泛着红光,“等你长大了,哥也给你编一根。”
那根红绳,和他手里的这根,编法一模一样。
后来陆明失踪了。
那天是暴雨夜,哥哥说去给同学送笔记,就再也没回来。警察找了三个月,只在城郊的铁路边发现了一只他常穿的白球鞋。陆时记得,那天哥哥出门前,手腕上的红绳还在,湿漉漉的雨水把绳子泡得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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